三十七、不值得如此

叶昰倾今日在书阁呆的时间有些久,先前祖父从北边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不少书籍回来,他这几日一直在整理,归档入册。等他将今日份的书籍整理好从书阁出来,叶管家当即就禀报了景行的夫人传话要景湉期下山一趟的事。

“杨夫人?”叶昰倾听了管家的禀报,也觉得哪里蹊跷,怎么竟是景行的夫人传话。

随后便见茯苓急匆匆跑了过来,果然印证了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一句话。

护卫骑着马,脚程本就快,一路飞奔上山,连忙将事情报给了茯苓。

“……女郎不知与她娘亲起了什么争执,如今正在雨里罚跪……”

详细的争执内容,俞凡儿自然不敢乱说,也只能捡要紧的与护卫说了,让他赶紧往济世阁去搬救兵。

“许是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

叶昰倾对景湉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况且她那娘亲向来疼爱这个女儿,先前刚刚把景湉期收入门下挨鞭子的那事,这夫人可是记了许久,如今怎么舍得让女儿在雨中罚跪。

叶管家看了看天,这雨早间便淅淅沥沥下着,如今倒是要停了的模样,杨夫人也是能识文断字愿意让女儿出外求学的深明大义之人,女郎总不会一直跪着吧?

“备马。”这事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叶昰倾决定自己走一趟。

“是”茯苓一溜烟跑了出去,给叶昰倾安排马匹。

不过叶昰倾也只能骑马了,今日不巧景湉期常用的那辆马车车轴出了点毛病,正检修着,那马儿也顺便拉了出去钉马掌。事发突然,景湉期今日便用了叶昰倾的车架。

叶昰倾带着人一路疾驰,到了南山书院门口,果然见济世阁的马车和几个护卫还守在山门之外。今日只有俞凡儿一个丫鬟跟来,除了传话那人,旁的人还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见少阁主竟然亲自赶来,才反应过来事态可能有些严重了。

“你去将人带出来。”叶昰倾在山门之外驻了马,对几乎被颠得散架的叶管家说到。

叶管家被侍卫扶着从马上下来,他果然是老了,又疏于骑射,如今还不如老阁主了。

“是。”叶管家答应着,想到少阁主这身份若亲自去,恐怕有些不妥,便由茯苓搀扶着往书院里去了。

南山书院分给景行住的那小院的门紧紧闭着,如今教员们都还在上课,所以此处很是幽静,老管家扣了扣门环,立时有人把门打开了。

“叶管家!”俞凡儿见了管家,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让叶管家进了院子,又紧紧将门合上。

“还……跪着呢……”俞凡儿小声道。

怪不得要将门关的这样紧,这院子小,一进门便可将院内的情景看个分明,景湉期正跪在堂屋前那条青石小径上,现下虽然雨停了,但是她的衣裳却是湿透的,显然是一直淋着雨跪在此处。

“少阁主知晓女郎顶撞夫人,故而遣了老奴来将人带走好生管教,还望夫人宽心。”叶管家虽然心疼,但也没有立时把景湉期扶起来,反而先找了杨芝兰。

杨芝兰眼眶红红的,显然是狠狠哭了一场,显然这母女二人对峙了许久。

叶管家不待杨芝兰答话,便让忍冬和俞凡儿将景湉期扶了起来,搀扶着走出了院子,一刻也不耽搁,出了南山书院,连忙将景湉期扶上了马车。

将要上车前,景湉期攀着俞凡儿,低声对叶管家说到。

“叶管家,我父亲和兄弟皆不在,今日只我娘亲一人,可否留个人照看于她。”景湉期还真怕杨芝兰想不开,她这娘亲生活不算是大富大贵,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顺遂,站在一个封建传统母亲的角度,今日被女儿如此顶撞,必然是十分伤心。

俞凡儿自是要被带回去问话的,于是叶管家便让忍冬折返回去,特意嘱咐了一概不许多问,先服侍着杨芝兰便是。

景湉期跪得膝盖都麻了,不想杨芝兰估计也是被气狠了想给她个教训,竟然也没让起来,她有些笨拙的爬上马车,堪堪掀开帘子,忽得见里面有人,差点被吓得又跌了下去。

他有这么吓人吗?叶昰倾无奈,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住景湉期小臂,将她拖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

叶管家怎么事先不说车里有人,景湉期又被吓一跳。

“……这车里应当备着衣裳,你先将衣裳换了再说。”叶昰倾并没有答话,见景湉期浑身湿透,又见她被搀扶出来的情景,想来必是跪到了现在,算来也是跪了一个多时辰了。

说话间叶昰倾竟是真的从暗格中取出些衣物来,毕竟这是他的车子,这衣服自然是他的。

“不必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景湉期本能的拒绝。

“换了。”

叶昰倾扔下两个字,自己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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