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俞凡儿上来要服侍她换衣裳,景湉期也只好换下了自己湿漉漉的衣裳,穿上了叶昰倾明显大了很多号的衣袍。
换了衣裳之后,叶昰倾终于让人赶着车走了,景湉期坐在车中,俞凡儿正给她揉着腿。
“都青紫了呢……”俞凡儿又心疼又怕,心疼的是景湉期这样跪伤了膝盖,怕的是叶管家责罚自己。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济世阁,显然是派人先行快马加鞭通传过,早有丫鬟在捧了衣裳那儿等着,景湉期在马车里换下了叶昰倾的衣裳,又由人抬着肩舆,送回了叶昰倾的院子。
既是回来了,今日陪同前去的俞凡儿自是要被叫去问话的,景湉期拦了叶管家,说到。
“叶管家,你莫要为难她,她不过在我身边服侍,有些事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话毕,又对俞凡儿说。“管家问些什么,你如实答来便是,不得隐瞒。”
今日这事儿,谁摊上与景湉期一同去南山书院谁倒霉,她并不想自己和母亲的事牵连别人,各中缘由,也不打算瞒着叶昰倾。
景湉期由着丁香,紫苏等人搀扶着进了卧房,丫鬟们强压着心中的惊疑,却是什么都不敢问,打水的打水,擦头发的擦头发,又有人连忙到厨房里来给她端热粥。
景湉期让人放下了帐子,窝在被子里,暖乎乎的就开始犯困,然而紫苏低却将帐子撩了起来,低声细语的禀报少阁主来了。
丫鬟们连忙将披头散发的景湉期扶起来,给她梳头和整理衣服,堪堪弄了半刻钟,景湉期便盘好了个简单的发髻,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听候叶昰倾发落了。
“扶她躺着。”
叶昰倾落座之后摊开了一卷金针,紫苏知晓必是要针灸的,连忙扶了景湉期躺下,将她裙子掀了起来,中裤也褪到了膝盖的位置。
“退下。”
叶昰倾轻飘飘一句话,服侍的丫鬟们皆退得远远的,大家心知肚明,这俩人必是有话要单独说来。
“先前你在那茶台前,待上一会儿就左摇右晃,今日怎么跪得住了?”叶昰倾说着就下了一针,又酸又麻,景湉期忍不住一哆嗦。
见景湉期不说话,叶昰倾便再扎一针,弄得景湉期小腿肚子都在抽筋。
“疼疼疼……”景湉期忍不住叫唤。
“你还知道疼?”叶昰倾见她出声喊疼,这才把两根银针都拔了出来,又开始扎下一个穴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母亲要你跪,却也没让你跪在雨里。”
俞凡儿不敢有所隐瞒,当时在外间也听得差不多了,叶管家问话,她也只能一五一十说来。
叶昰倾觉着这丫头果然骄纵,一如既往甚是会伤人心。
景湉期平日里最晓得戳人痛处让人生气,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少阁主……学生有一事想求证。”景湉期觉着脑后那发髻硌着她,头都不知如何放着才舒坦,边说边歪了歪身子,伸手将脑后的簪子拔了,让头发散开来。
“别动。”叶昰倾见她不规矩,伸手压了压她的小腿,
约莫是医者都反感不配合的病人,叶昰倾甚是不悦的瞥了那人一眼,正好见她微微倾身散了青丝。
景湉期的这一世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头发好。不晓得是不是古代天然无污染,风水养人,她的头发自小就是又黑又亮,发量更是让当代万千秃头少女羡慕。
无怪乎杨夫人开始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披散头发的她,平添了一丝媚态,叶昰倾方才察觉,景湉期已经不是女娃娃了。
叶昰倾垂了垂眼,膝盖上的青紫反而衬得景湉期的腿更加莹白,一瞬间他竟忘了要往哪里下针。
“……你想问什么?”好在那也只是一瞬的事,叶昰倾立马便回过了神来。
“就是……学生想问,先前济世阁愿意将学生收入门下,是因为顾家吗?……”
顾修谨的身后是顾相,迷一般的人物,几乎被屠尽满门,又简在帝心。
虽说老阁主起先是看中了景湉期的胆识和资质,实际上当知晓景湉期与顾家那孩子的因缘之后,叶岐确实有要用这个新收的徒儿通过顾家,向圣上示好的心思。
是以每次叶昰倾在教导景湉期时,心中才倍感矛盾,想来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大可敷衍了事,然大概是景湉期太过求知若渴,他偏偏又做不到敷衍。
“顾家而已……还不值得用我父亲名下的弟子去拉拢。”
叶昰倾知道自己说谎了,又下连着了好几针,疼的景湉期没心思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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