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微红,唐红梅视线变得模糊,她嘴里嘀咕着:“红娘的娘亲一定很能干。”

眼前的一切变得白茫茫,视野的消失让她越发努力地伸手朝着前方摸去。

这个距离再往前面点,就是床铺了。

拖着微微发胖的身体,唐红梅一步一步走向了她认定的‘床铺’,弥天趴在桌子上,两手托着腮望着唐红梅已经半个身子卡进墙面的状态,浓郁的鬼气围绕在她的身上。

没过一会儿,一个透明的唐红梅从墙面中被鬼气扯了出来,尖利的叫喊声穿透鬼魂们的耳朵,隐藏在黑暗中的大红显现出身形,紧紧罩住了小少爷的耳朵。

无论她此时的痛楚如何强烈,白墙和鬼气一个在吞噬她的躯体,一个在撕扯着她的灵魂,无助的呐喊声无法传递到人类的听觉中,两个世界的物质根本无法沟通。

注视着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墙面,弥天亮出了尖锐的虎牙,咬碎了坚硬的糖果。

在恐怖游戏中,死亡无处不在!

桌子上的糖纸越来越多,控制不住自己的弥天蹙着眉在身上摸来摸去,手里紧握着剩下的几颗糖果。

收集点零食不容易,弥天琢磨着将糖果储藏起来慢慢吃,可是身上这套裙子连个口袋都没有,太奇怪了。

一直流离在玩家外的刘廷雨并没有发觉唐红梅的消失,反倒是对弥天相当的感兴趣他,看着弥天纠结的表情,刘廷雨反常地笑着凑了上去。

“找什么呢?”

弥天:“......”

刘廷雨和善的语气并没有打消他在弥天心目中讨厌的程度。

别过头,看着江亭远站在窗边凝视远方,弥天想都没想便推开了身边的讨厌鬼,朝着江亭远的位置走去。

屋里的空间很小,值得搜索的物件寥寥无几,将感兴趣的东西通通摸了一遍,江亭远独自一人站在窗口注视着屋外的歪脖子树,看了很久。

萧条的枝叶上空荡荡的,从窗口的角度望去,歪脖子树枝条隐隐约约挂上了红色的布片,看上去有些喜庆。

阴婚,红绣鞋,歌谣......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江亭远收回视线低头,弥天正扒拉着他的上衣口袋往里面塞着东西。

甜腻腻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从弥天身上飘进鼻尖,江亭远挑了挑眉,忍不住问道:“吃了多少?”

早就发现小家伙偷偷摸摸吃糖的江亭远,没想到这个小没良心如此没有节制。

听到江亭远的话,藏糖果的弥天愣了几秒,随即淡定地说道:“没吃多少,都是别人给的。”

瞄了眼鼓鼓的口袋,江亭远想着:这个‘别人’挺大方的,吃剩的都快装不下了。

甩了甩披在身后的长发,弥天从他的背后抱住江亭远劲瘦的腰,将脸埋进质地柔软的衣服里,弥天耳边一直回荡着女人撕裂般凄惨的叫喊声,撕心裂肺的疼痛哪里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昏暗的角落里,红娘紧紧依靠着肖晓璐,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带着淡淡的清香,那是娘亲大早上给她套上的。

“娘亲一直都是那么能干,做衣服、剪红纸、绣花,样样都会,”温顺地将下巴搁在肖晓璐的肩头上,红娘嘴角上扬,眼底带着浓浓的爱意,笑容纯真又掺着几分希翼,她轻轻凑到肖晓璐的耳边,一字一字拖长了尾音说道:“娘亲你要永远永远的陪在红娘身边。”

听着耳边红娘稚嫩的话语,肖晓璐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红娘小脑瓜上的两根麻花辫舒服地晃了晃去。

“娘亲,你可真好。”

虽然对红娘有些女性泛滥,但肖晓璐知道她的娘亲不是自己,死人不能复生,想到这里,肖晓璐轻轻抬起红娘的脑袋,认真的与她对视,女孩细瘦单薄的身体摸起来怪可怜的,“红娘,虽然我不是你娘亲,但你要相信你的娘亲会一直在你身边祝福你,照顾你的。”

“嗯,是的,娘亲一直都在我的身边。”稚气的幼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附和着肖晓璐的话。

红娘稚气未脱的声音再加上水灵灵的眼睛,肖晓璐将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算了,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挽着肖晓璐的手臂,看着红娘白净的小脸,乖乖巧巧的模样,方玉忍不住也跟着肖晓璐揉了揉红娘柔顺的头发。

在方玉指尖碰到红娘的那一刻,小女孩纯净的黑色眼瞳染上了一丝猩红,无人注意的床铺上,娘亲的红绣鞋端端正正地摆在了衣裳的正中间。

鞋面上金红的绣线渐渐染成了血滴一般的颜色,浓浓的黑气笼罩住绣鞋,又悄悄地消散在空中,像是被绣鞋吸走了,也像是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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