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他们惦记的顺天府,也确实如他们所说,变天了,张牙舞爪的粗壮雷霆从天而下,暴雨倾至。

一道闪电贯彻天地,在灰暗中照亮前路。

一柄油纸伞撑在雨幕中缓缓而动,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锦衣卫卫所之地,凡是见过此人者,皆拱手行礼,分外尊敬。

到了屋中,此人将伞收起,下雨天,他却穿了一身绣着云纹的白衣,宽袖束腰,身材瘦削,再观之脸庞,只叫人称一句好一个温润公子。

然而,他是锦衣卫。

这便有些耐人寻味,锦衣卫是武官,一位看似风一吹就能吹跑的人,是如何成为锦衣卫的,且官职不低。

原是因,大昭国选官,需得面目周正,锦衣卫在承担诏狱之责前,曾是仪鸾司,常伴陛下左右,相貌英俊便是头一条。

再看这人行事颇有世家子弟之风,被陛下喜爱也正常。

长得好的,就是升官都比旁人快些。

他不急不缓坐在榻上,倒了两杯茶,这才问道:“我今日沐休,你来寻我何事?”

坐在他对面,已经等了他许久的杨虎不耐烦地喝尽杯中茶,怒目看着白衣男子,神情颇有些咬牙切齿:“你命我等去东北何意?”

“有人千里迢迢从东北赶到顺天府告御状,陛下命锦衣卫负责彻查,派你去,也是想让你们捞个功绩。”

“放屁!”杨虎一拳砸在案几上,“东北那地方苦寒,去了就是变相流放,且不知那案子何时才能查清,再说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怎么可能顺利抵达顺天府,一定是有人相帮,这个人,就是你陆行止吧!”

他道:“你过河拆桥也太快了些,崔言钰死了,你倒是坐稳了同知的位置,现在就要一脚将我们几个踢开,陆行止,你别太过分!当初是你找上我们几个的!”

陆行止轻啜一口茶,“你到是也不甚太蠢。”

杨虎站起,眼看着拳头就要砸在陆行止脸上,他刷地将折扇打开,挡在自己脸前,说道:“让你们去东北,是在保你们几个的命。”

折扇将拳头压在案几上,他露出了一个看似腼腆的笑容,然而声音却是冰冷的,“我只让你们钳制崔言钰,扬州知府通寇一案牵连甚广,我是不想让他将此案查清,可没让你们几个背叛他杀了他!”

他最后那几个字说的森然,“说你们一句不太蠢都抬举你们,二十三皇子失踪,崔言钰奉命寻找,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几个将崔言钰害死了,你让陛下怎么想,这不是有人故意不让二十三皇子活着回来吗?”

“崔言钰可是陛下跟前红人,在陛下还没到顺天府登基的时候,就跟在陛下身侧,他多有能耐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这样的人被你们害死了,你以为陛下不会彻查吗?”

折扇再次变幻位置,这次抵在了冷汗涔涔的杨虎脖颈处,“你以为杀了他,你就能升官了,就你这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崔言钰一直压着你不让你往上升,是为你好,蠢货。”

他收回折扇,说道:“我不管你和谁勾结,听谁之令害死了他,现在给我去东北躲着,什么时候陛下忘了二十三皇子,什么时候再回来,不然你以为,让你出手之人,会放过你?”

杨虎瘫软在地,是被人撑出去的。

待他走后,一位锦衣卫走进来,拱手道:“回陆同知,扬州那面传信过来,未能找到崔同知和二十三皇子的踪迹,恐怕没有生还可能。”

“陛下已经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扩大范围找,尤其是那玉金山,怎么也得将他的骸骨带回来,怎能让他日日曝光荒野。”

来人听的难受,神情低落。

陆行止继续吩咐:“你派人保护杨虎,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知道他要去东北,定要寻机会杀了他,将人给我抓住,我要看看,是谁不让崔言钰活着。”

“怎么还不下去?”他抬眼看向定在原地的锦衣卫。

那人附耳在陆行止耳畔道:“夏贵妃说有事找同知相商,给了锦囊。”

陆行止看见他袖子里滑出的锦囊,接过来打都未打开,直接就着烛火给烧了,“日后从宫里流出来的东西,不要往锦衣卫里带,记住,我们是陛下的锦衣卫,不是后宫娘娘的锦衣卫。”

“另外,派人给所有关心皇子生死的娘娘们传话,就说寻找皇子的崔同知已然身死,二十三皇子一介稚童,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几近于零。”

“轰隆”雷神炸响,宫里娘娘们心里笑着,面上悲痛的为夭折的二十三皇子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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