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走走停停,一边观摩边闲聊,陆时安时而拍建筑物,时而让我在某一处凹造型让他拍,就这样穿行在古镇街道上。
清早的古镇沉浸在一片宁静中,没有晌午之后拥拥攘攘慕名而来的游客,偶尔有一两个附近的原住民经过,有头发雪白的老人很悠闲地散着步,也有步履匆忙赶着上班的年轻人。
朱家角古镇面积很大,从头走到尾且踏遍每个角落不现实,何况建筑大同小异,商铺同质化也比较严重,而且商铺大早上不开门,我就按照提前整理出来的攻略,带着陆时安去看了一些比较有特色的房屋和横跨在河面之上的各式桥梁。
等太阳一出来,我们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我之前说过想自学法语,陆时安很乐意给我当临时私教,趴在休息的凉亭里的石桌上,给我列了一堆学习计划。我迫不及待想跟着他学,他就干脆让我找个大一点的书店,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学法语相关的一些教材。两人顶着夏日的大太阳一连跑了好几家书店,最后在一所大学旁边的书店找到了相关教材。
已经到中午了,顺便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
暑假的学校里没什么人,学校周边的餐馆因此也没什么人光顾,疑似老板娘的年轻女人这会儿没什么事干,懒洋洋地躺靠在放在收银台与旁边一张餐桌边的塑料躺椅上,正百无聊赖地仰着头看墙上的电视,我随意瞟了眼挂在墙上的电视屏幕,熟悉的画面告诉我那是甄嬛传疑似老板的年轻男人坐在另一张餐桌旁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手机传出熟悉吵闹的背景音乐,应当是全民热爱的手游欢乐斗地主。
看店的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很专注,陆时安很绅士地推开玻璃门,我跟他一前一后走进店里,但店里这对年轻男女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直到我大声喊着“老板,来客人啦”,他们才如梦方醒似的抬起头看向门口这边。
“你好,你们要吃点什么?”年轻男人随口问。
而那个年轻女子,则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盯着墙上的电视屏幕,看已然化身为满头珠翠眉眼肃杀的熹贵妃钮祜禄甄嬛手撕演技精湛的蔡少芬主演的那位虚伪狠辣的皇后娘娘。
我随意瞟了眼墙上的电视屏幕,很快便收回无甚波澜的目光,看了眼近前其中一张的餐桌,转头对陆时安说:“就坐这儿吧。”
“嗯。”他冲我点了点头,随后低头看着几乎看不出有什么脏污的椅子,好看的眉宇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玩游戏的年轻男人抬头看着我们,一直没等到我们报菜名,手机里传出一句熟悉的“快点儿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他犹豫了下,然后就迅速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牌,思索几秒钟,以一手王炸压制了敌方的三个带一对6,随后他的手机里接连传出了两声“要不起”。
“晚晚,你想吃什么?”
有些洁癖的陆时安很快就调整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不适,绅士又温和地凝望着我。
“先等等啊,我看看这儿的菜单,得知道他们能做什么菜”
随手翻着简易菜单快速浏览,我心中很快就有了主意。
只是,当我抬起头,准备询问他有什么意见的那一刻,又对上他近在咫尺无比的温和眼神,顿时便沉溺在他那一汪墨绿色的温柔眼波之中。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时光也跟着停滞。
此时已临近大中午,四周的空气似乎分外的闷热,店内开了空调,发出丝丝凉气,老旧的空调不断发动机制造的嗡嗡声响,电视剧里的人物对话飘在店内的空气里,不远处的马路上不时呼啸而过的各种车辆发出的轰鸣声也依稀传进了店里。
各种窸窣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但更清晰的,大概是自己怎么都无法自控的急促心跳声吧。
“噗通”
“噗通”
“……晚晚?”含着疑惑的温和嗓音响在耳畔。
“啊?”我如梦方醒般恍然愣了下。
“你刚才在想什么?”
“呃”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心里虚得很,我赶紧挪开心虚的视线,躲避他的目光,故作镇定地开始胡编乱造,“我就是在思考,咱们今天吃什么,我自己倒没什么问题,毕竟我挺好养活的,据说打小就不怎么挑食,就是怕你不喜欢。”
“我没关系。”
心虚令我不得不低着头,我假装努力喝着乳酸菌饮料,但我似乎听见他轻笑了几声,男生似乎跟之前的很多次那样冲我摇了摇头,“我还好,没什么特殊禁忌,无论你点什么菜,我都能跟着吃。”
“哦。”总算缓过了那股子心虚劲儿,我这才抬头冲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那就酸菜鱼和糖醋排骨吧,这两道菜,跟宫保鸡丁一样,都很受欢迎。”
他微微点头,“好,没问题,那就这两道吧。”
“老板”
我转头冲年轻男人说,“我们选好了,酸菜鱼和糖醋排骨,麻烦快一点。”
老板早已经结束了一轮斗地主,要准备进厨房做菜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见我们有了决定,立马冲我们点头,“好嘞,麻烦你们稍等啊。”
年轻男人果然是这家路边小餐馆的老板,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你们先看电视,想看什么可以随意换台,我们家是网络电视,可以看各种电视和综艺,那边有遥控器。”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然后又转过头来冲我们说,“你们点的这两道菜,做起来有点麻烦,比一般的菜费时,你们先看电视打发时间,想换台就直接换,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电视放在大堂,就是为了给顾客……”
已经相处了几天,足够我观察出一些关于陆时安的小细节,我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比如他有洁癖,再比如他似乎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对于有些话痨的老板呃的叮嘱,陆时安始终安然静坐在那里没反应。
我又不动声色地看了陆时安几眼,再冲那个年轻男人摇了摇头,“老板,没关系,我们对电视剧不大感兴趣。”
年轻老板喋喋不休的话语顿时憋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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