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来,大家不要挤!”
陈宇卓扯着嗓子喊,在泱泱人群中显得无助渺小。
“江大人,来来,这是咱家去年底备下的旱白菜,您快拿着!”一位头裹着花布的大婶从人群后面伸出一只手,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陈宇卓的话盖了下去。
陈宇卓脸色有些黑,对着那大娘喊道:“张家婶子!您上次不还说今天的旱白菜都就给我吗!”
大婶可不理他,一个劲地把大白菜往江靖的手里塞。
江靖连忙推脱:“这可使不得啊!大娘不必叫我大人,唤我小江就好。”
“这白菜您还是自己留着吧,为官者不受民炊,我虽不是官者却也吃了几日朝廷的粮饭,吃了饭便办实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宇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少年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番话,为官者不受民炊,这句话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过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许多年前,他刚刚来到蠡城做首府,是前朝太子亲授,一袭青衫乌纱帽交到他手上时与他说的便是这句话。
江面波光粼粼,松花色的枝叶顺着叶的脉络流淌下细细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水面上。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草木香,透着丝丝让人清爽的凉意。
稀薄的光穿透空气懒散地洒下,巳时已到,陈宇卓点头示意了一下,守卫撤掉围栏,百姓排着队接过食盒。
盛粥的铁勺太沉阿姝拿不动,她便乖乖站在段书衍旁边给他递东西。
由于人实在太多,就连陈宇卓也加入了施粥的队伍。
“京城来的公子菩萨心肠,公子夫人也生得好看!”
阿姝浅浅笑了一下,声音柔柔的:“大娘您拿好,这是陈大人特意嘱咐要带给您的草药膏。”
那花衣裳的大娘笑得眉眼见尽是欣喜:“哎呦我这腿脚不好,天气阴湿就抽筋似的疼,没想到陈大人还记得呐!”
段书衍抬头看了一眼她,偏头问阿姝:“这大娘你认识?”
阿姝道:“有一次她去陈大人的府里送糕点但陈大人不在,妾身正巧看到,便请她去了我们院子里。”
段书衍了然,他也总能看见陈宇卓的府外会经常有百姓把自己家的东西送去陈府。看来陈宇卓这个地方官做的很是得民心。
这时云轻走过来替下段书衍,涟漪也要接过阿姝手里的瓷碗,但阿姝轻轻说了句:“一会儿你再来替我吧。”
段书衍望着她清澈的眸子发起了呆。他总感觉,今日小姑娘笑的次数变多了,转念一想,好像他们自从来到蠡城,不知不觉间她对他说的话也比在京城里要多了一些。
两人之间的对话也不止局限于那些讨厌人的规矩了,原来她也会像孩子一样嬉笑,也会鼓着腮帮子发怒,她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生冷的性子。
“您拿好。”小姑娘声音甜软,细细的光顺着五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夫人俺的呢?”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对着阿姝笑得张扬。
“就好了,别急。”小姑娘应对自如,唇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段书衍的眸子顷刻间黑了下去,不知怎的,忽然间就觉得他家小孩儿那笑容有些扎眼了。
“夫人用过早膳了吗?”年轻小伙子大大方方问。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