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号码在她的通讯录里躺了那么久那么久,她也从来没敢跨出过那一步。

直到她拼命追逐着他的脚步,考上江城大学,这才敢小心翼翼拨通了那个贮藏许久的号码。

却在那时才发现,秦瞿早已换了电话号码。

自此,这段回忆成了深埋心间,再也未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属于她的少女时代,遗憾苦涩交织,却又曾闪闪发光的独家记忆。

少女的暗恋,曾旷日持久,浓烈却矜持,如野草一般,烧不尽,吹又生。

而现在,她要把这场横亘她整个青春的念想,亲手掐断。

-

梁枝回到家中时,刚好晚上八点。

家中仍空空荡荡,佣人早已将准备好的饭菜摆好,听了她的吩咐便识趣离开。

桌上的离婚协议静静躺在原处,这几天梁枝都没有动过它。

屋里只剩一个人,灯光却处处明亮,空旷安静得惊人。

把带回来的玫瑰插花瓶里,梁枝坐到餐桌前,望着饭菜上方升起的袅袅雾气,无意义地发神。

他的航班没有晚点啊,再晚也应该回来了吧。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直到时钟走向九点,她才又给秦瞿发了一条消息。

【还有多久回来?我在等你一起吃饭。】

良久,无人回应。

室内空调度数开得低了些,梁枝手撑着下巴,毫无征兆地颤抖了一下。

等得太久头晕脑胀的感觉混着饥饿感同时涌上,她揉了几下太阳穴,摇摇晃晃地躺回沙发上,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再睁眼时,客厅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时钟走到十一点的位置,秦瞿仍未回来。

梁枝裹着毯子起身,只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浑身都沉重且发冷。

桌上饭菜早已凉透,她挣扎着走到饭桌前拿起手机,便看见秦瞿二十多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

【不回来吃饭了,会很晚。】

啊。

这样啊。

失望感一点点侵袭,梁枝倚在桌边,顿时没了胃口。

明明说好了要回来一起吃顿饭的,两个人在饭桌上摊开了把事情说完,各自也能好聚好散。

却没想,他根本没有把和她的约定放在心上。

脑袋昏昏沉沉的,梁枝额头抵在桌面上,微微阖眼,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着凉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正当她暗自懊恼时,有开门声响起。

玄关的灯被摁亮。

秦瞿大步走进来,见她还坐在桌边,带点惊讶地挑眉,“还在等我?”

梁枝没应声,挣扎着坐直身子,腰背挺得笔直。

“秦瞿,”她声音有点哑,有气无力的,“你过来一下。”

秦瞿不置可否,先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回来的时候有事耽搁,这些是给你带的礼物,你没说,我就随便买的,之前你说过想要的包,还有这个……”

晚归的原因被轻飘飘带过,语调自然而又敷衍。

仿佛靠着这些礼物,就能抵消她所有的不高兴。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秦瞿。”

梁枝深吸一口气,打断他的话,“我真的有事情和你说。”

已经顾不得体面不体面,说开不说开了,既然秦瞿对此不上心,她也只想将这件事情速战速决。

“嗯?”

秦瞿难得听她打断自己说话,带点不悦地微微蹙眉,走到餐桌边,“什么事?”

“我们离婚吧。”

“……”

秦瞿眉头蹙得更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这么晚了,你又想闹什么?”

“我没闹。”

梁枝嗓子发干,勉力克制住自己晕眩的感觉,平静地说,“我是认真的,秦瞿,离婚吧。”

秦瞿这才稍微敛了神色,认真地望向她。

暖黄的灯光下,女人稍微扬起精致的下巴,因虚弱苍白着一张脸,表情却意外的坚定。

而她的手边,赫然躺着一份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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