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疑惑地睁开眼来,翻身起床,一阵头晕。她揉了揉额,裹着白裘去往窗前,推开窗子,是上官惠的声音。

“天啊,这是多少年未曾用过,这般厚实的灰尘本郡主真是开了眼!秦溪家的灶王爷估计早饿跑了吧。”

楚非莫呵呵笑说:“有惠郡主这种贵人亲自清扫,这灶王爷怎么着也得给郡主三分薄面儿回来小住几天。”

连桑压低声道:“小点儿声,姑娘耳力好。”

上官惠轻哼:“你这个九州大地堪称最懒的叼奴还怕你家主子听见?!若非今日本郡主忧心秦溪感染风寒跟了来,让你替她熬制驱寒药水,见你面容有所古怪,到现在本郡主还蒙在鼓里呢!你说说你来秦府都多少时日了,每日让郭府拿饭菜送热水,你可真行!”

连桑不急不躁:“姑娘不能离人,烧水做饭不及姑娘的安危重要。”

“说得在理,只是……”陈谦疑惑道:“秦四姑娘聪慧过人,这么些日子就没疑过你身上没有油烟味一事?”

“未曾。”连桑同样疑惑:“也是怪了,万事皆逃不过姑娘的眼睛,唯独在吃上,姑娘没甚心思。”

“什么叫没心思?”楚非莫数落道:“上回三春楼秦子媛对吃分明深有一套,你这丫头,脸臭嘴毒人懒也便罢了,怎么还狡辩呢!”

叼奴、脸臭、嘴毒、人懒……

秦溪噗呲笑了,又听陈谦附和着说:“对,当时在下就在隔壁厢房,听得真真儿的,秦四姑娘称松茸清软丝滑,不失本来清香。”

薛青枫说:“嗯,我也记得这事儿。”

楚非莫:“陈谦,薛青枫,你俩还有脸提这事儿?上回你们差点儿害小爷我失身你们知道吗?”

陈谦:“不是你先提的三春楼么?”

“呵……”

窗格前,秦溪听得掩唇一阵低笑,待笑够了,凭空轻说:“策哥哥也喜欢听人墙角么?”

“嗯。”郭策轻咳了咳,自窗外的柱子后面走出,负手立于窗前,打量着秦溪苍白的脸颊,说:“回来就睡下了?听他们的意思,没叫医师?”

秦溪缓缓坐下,淡笑着说:“没。以为身子好,睡一觉便好,谁知到底还是娇气,惠郡主他们几时到的也不知晓。”

“……”郭策不明白方才还笑得那般开怀,怎么到他这里就温婉大方了?

他略一犹豫,伸手抚上秦溪的额头,只感觉手心烫人,他眉宇一拧,低怒道:“这么烫,想烧成傻子不成?”

他说着蹭蹭绕过转角,推门入了房间,将身上的大氅往秦溪身上一裹,低身抱着秦溪便走。

秦溪不问去哪里,也没拒绝郭策抱她,只在大氅里低低地说:“就这么带我走,不与连桑他们说说?”

说到连桑,郭策不收拾她已是善心大发!那膳房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丑不拉几,一个朝三暮四,一个以为退婚了就能娶他徒弟。

连桑也不知干什么吃的!

关键……她刚才还因为那些人笑得那般开心,到他这里就不那样笑了!

郭策想得不是滋味,自喉结发出一句轻哼,出了房门。

这火来得莫名,秦溪听着郭策焦急的步伐,结合他生气前她最后的那句话,她似乎有点儿明白他的火气是什么。

她问:“策哥哥生气,是因连桑没替我请医师,连累我病温么?”

郭策不答,踩着轻功出了秦府,穿过后山竹林,去往郭府外庄。

秦溪隐着笑,不答等于没否认,没否认等于承认,承认等于他关心她。

策哥哥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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