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飘摇,灯火摇曳。

秦溪正伸手朝着郭策的脸颊摸去。

“大人,狼王送了个物件过来。”

胡洲自马车进来,瞠着一双大眼珠子:“对不住,属下稍后再来。”

“站住。”秦溪淡淡开口,收了手,说:“什么物件?”

胡洲递出一块虎符,说:“还有一句话。”

秦溪摸了摸,与自己手中那块一模一样,她问:“什么话?”

“对秦四姑娘好点儿。”

秦溪微怔了怔,说:“他竟走了……”

“什么?!”胡洲说:“不能啊,我们一直派人跟着呢。”

二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马蹄,宫严在外面急道:“大人,狼王留下北疆郡主跑了,属下让胡勇他们去追,约摸追不上,可让曲良带人去追?”

“追啊!”胡洲一挑窗帘。

秦溪说:“不追,让他走。”

“……”宫严透过窗格看了眼里面的情况,说:“是。”

马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秦溪没了摸人的心思。

秦霄走了,自此以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

原以为不会难过,心里还是憋闷得慌呢。

郭策在胡洲的大嗓门儿中醒了有一会儿。他打眼看着秦溪,马车飘摇,那姑娘再不是以往的身姿端坐,而是无力地靠窗格,看起来很是茫然。

郭策微微蹙眉,他欲言又止,终是伸手将秦溪的手握在手里,什么话也没说。

说什么呢?

这些年秦溪明面上不说,单看她对尹故新的态度足见她心中对秦霄是带着怨怼的。

这下好了,没了根深蒂固的怨怼,她以后当怎么张扬舞爪的活着?

郭策隐隐有点担忧。

马车停了,秦府到了,秦溪没有动,只轻说了一句:“策哥哥,你娶我罢。”

郭策微愣,果然,秦霄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太大,她伤透了心,开始饥不择食地想要抓住点什么,证明着什么。

证明什么呢?

证明还是有人不会离开她吗?

郭策想得心中隐隐发酸,说:“好。”

若她执意寻求一个圆满,他成全了她又何妨。

更何况,自药池他说出那句“一样的,可要摸一摸”开始,他就知道他完了,他的这一生,注定了要和这个让他头疼的姑娘从青葱岁月走向白发苍苍。

秦溪许久不语,郭策看得心疼,握起她的手伸向自己的脸颊,说:“秦溪,你摸一摸,看看我的样子。”

看看我是谁?

郭策想让秦溪高兴。

秦溪当真高兴了,咧嘴一笑,说:“弃我之人不可留,秦霄走便走罢。我也不是没人要,未见得有多可怜。策哥哥,记得明日带我去造反啊。”

郭策:“……”

秦溪蹭蹭下了马车,融入黑夜。

前头赶车的胡洲哈哈大笑,说:“大人,一江春水被人阻隔的滋味如何?”

郭策黑着脸,好半响憋出一句:“怎么此前不让摸偏摸,现在让摸不摸了?”

胡洲:“这还不简单,就您前短时日那般死作的样子,哪点儿像个师父该有的样子!人秦四姑娘说了,她摸过的人都不准走,她不愿意摸你,看来你对她而言随时可以走人啊。”

郭策哑了一下,说:“这可难办了。”

回到秦府的秦溪躺下床上想起郭策温热的手和他的那声好,也觉难办。

师父性子冷,不喜有人触碰,六年时间她费尽心思方骗下他的面具。他又怎是策哥哥那般会极尽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让她摸他脸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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