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动情地要俯下头来吻她,她听见卫生间的门响,知道是母亲出来了,便轻轻推开了他,说:“看看你的蛋糕吧。”

她走到餐桌旁,看见餐桌上摆好了几个菜,还放着一瓶红酒。

“哪儿来的酒?”景腾问。

“桑榆拿来的。”母亲说。

桑榆将出锅的蛋糕和融好的巧克力用大小两个盘子端了过来,问:“想要一个什么图案?”

景母见状,说:“你们做蛋糕,我再去炒一个热菜,就可以开饭了。”说着丢下两个人进了厨房。

景腾拿起汤勺,用巧克力在蛋糕上淋了一朵花。

“这是你吗?”桑榆问。

“不像吗?”景腾反问他,四十岁的女人难道不能做一枝花?

桑榆从她手里拿过汤勺,沾了巧克力汁,在花的下面抹了一个心。

“这是我。”他说,又抹了“I”和“U”两个字母在心的两边。

景腾暗笑他的孩子气,自己在他与夏小雪的纠葛中,完全不顾他,先撇清了自己,他却这样心无芥蒂。

蛋糕涂好,桑榆又开了红酒,放在醒酒器里醒着。

景母端了热菜上桌,三个人这才落座。

“先切蛋糕,还是先喝酒?”景母问。

“都好,先切蛋糕吧,看着不错,忍不住想尝尝了。”景腾说。

桑榆帮她插好蜡烛,让她许愿。

景腾看着扑朔可爱的蜡烛,不知该许什么愿,便一口吹灭了,开始切蛋糕。

“第一次吃电饭锅烤蛋糕,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她说着,给母亲和桑榆分了一块儿,自己也拿起一块儿来,咬了一口,发现松松糯糯的,配上巧克力,还挺好吃。

桑榆看着她满意的表情,有些小得意。

“都跟小孩子一样。”景母笑笑说,“再尝尝我做的菜吧。”

桑榆先给景母斟上酒,又给景腾倒了一小点儿,说:“你不能喝,少喝一点儿。我和阿姨可以多喝,我们都有喝酒的基因。祝阿姨身体健康,祝你,永远像花儿一样。”

景腾会意地笑了,便喝了一小口,忽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是怎么来的?没有开车吗?”

桑榆已经把一杯酒喝下一半,说:“开了车啊,这里这么远,出租车又不好打。”

“你开车了怎么还喝酒?干嘛还带酒来?”景腾说。

景母解围道:“我们俩个爱喝嘛,家里房间多,就住在这里好了。”

桑榆看向景腾。

景腾放下酒杯,说:“那怎么行。”

吃过饭,景腾进厨房洗碗,桑榆也跟进去洗,才洗了两只,就被景母拦下了,拉着他出厨房,说:“我还藏着景腾小时候的照片,你想不想看?”说着把桑榆带到客厅,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老相册来,打开给桑榆看。

母亲大概真是老了,动不动就翻出那些老照片,说故事给人听。景腾自认为不是个念旧的人,她知道时光回不去,所以眼睛只往前看,对母亲珍藏的老照片也不感兴趣,只是继续洗碗。

不知道桑榆是不是为了哄景母开心,他饶有兴趣地翻开了相册,还指着一张婴儿的照片说:“让我猜猜,这个是她吧?”

母亲笑道:“是她,一百天的时候请人来家里拍的。这是她爷爷,这是他爸爸年轻的时候……”

景腾在厨房里隐约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她不知道母亲是用怎样的宽容心和忍耐力,把那个背叛她的男人的照片一直保存到今天的。也或许,母亲真的只把往事当成故事,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了。

桑榆翻到了一张景腾四岁时的照片,她瞪着一双圆眼,头发在头顶束起一个朝天扎,好像正在对谁发怒。

“噢?她那个时候就这么凶了吗?”桑榆指着照片说。

“是,”景母说,“摄影师一直叫她向前看,笑一笑,她就生气了。从小就自作主张,不听人劝,最不喜欢别人指挥她。”

“现在也是这样。”桑榆说。

景腾听见他们这样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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