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柳承瞪了一眼孟方平,沉声道:“咱们只要看顾好各宫主子身体康健便行了,旁的事情,都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

太医院被封了,谢棠那边虽然不赞成傅乾安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但她从谢琨口中得知了傅九襄竟然离都之后,也没了主意。

彼时谢琨坐在长翎宫中,劝说道:“贵妃娘娘,如今大业将成,三殿下心中自有决断,您就不必如此忧心了。”

谢棠只觉得事态发展到如今,已经越发不受控制了,谢家如今唯一成气候的就是她这位叔叔,为了他们谢家,谢棠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咬牙走下去了。

“叔叔,谢家靠你了。”

谢琨起身,鞠躬道:“贵妃所言,老臣必当竭力!”

他们谢家传承百年,走到如今这一步,皆因为当今圣上决断不明,家主软弱无能。

要想站起来,就只能掀开这片天地!

“娘娘,陛下那儿……既然迟迟没有玉玺的下落,咱们……就算了吧。”

谢棠的手突然握紧了椅子,青筋四起。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闭了闭眼睛,睁眼,红唇轻启,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本宫今日会去高堂镜,探望陛下。”

“大公主,贵妃娘娘来了。”

宫人进来通报的时候傅瑛正在看书,里头顺帝昏睡着,一夜未醒,若不是汤药吊着,早没了最后一口气。

谢棠屏退了所有宫人。

“儿臣拜见母后。”

“起来吧。”谢棠坐在了椅子上,她笑着看向傅瑛,“这阵子辛苦你了,你父皇病重,母妃瞧着你都瘦了。”

傅瑛替谢棠捏着肩,轻声道,“父皇神志不清,但对玉玺却格外谨慎,儿臣问不到玉玺的下落,高堂镜中也没有。”

谢棠看了一眼内室,“你父皇疑心重,玉玺这等重要的物件,他怎会随意放置。”

“母后,咱们拿不到玉玺,三弟那里……”

谢棠摇头,凝重地望着傅瑛。

傅瑛大惊,她不可思议地说道:“母妃,您怎么容许三弟如此做?没有玉玺,三弟这是造反啊!”

谢棠温柔地理着傅瑛的碎发,“瑛儿,你三弟有他该做的事情,咱们身为后宫女子,能依附的就只有男子。母妃想让你回来,岭南那样偏远,我的瑛儿是大公主,怎能在岭南那样穷乡之地受苦?你父皇不肯,说什么皇家祖制不可违背,来日你三弟登基为帝,还管什么祖制,一纸诏书下来,你就能从岭南回来了。”

傅瑛半跪在谢棠脚边,“母妃,女儿只想母妃和三弟在烛都能平平安安的,咱们谢家都能平安,小舅舅死的那样惨烈,谢家不能再有人这样死去了。”

“是啊,谢家再这样下去,百年过后,谁还记得我们?”

他们这群人,各怀鬼胎,却都抱着竭尽全力的心思迫不及待地将傅乾安推上高位。

“瑛儿,你先出去吧,母妃等你父皇醒了,同你父皇说会话。”

高堂镜中只剩下了谢棠一人。

顺帝闭着眼睛躺在龙床上,双鬓灰白。

帝王之气早在病痛的折磨下消失殆尽了,眼下的顺帝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垂暮老人。

谢棠涂着蔻丹的手从顺帝的脸上划过,她还是少女便嫁给了顺帝,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陛下,您再不醒,这江山可就要易主了啊!”

“什么?你让我去找四殿下?”

傅乾历惊讶地起身,连带着桌上的茶盏都翻了,他慌里慌张地将茶盏扶稳了,再三确认道:“雀奴,你莫不是在同我说笑吧?外头都这样乱了,你还要我去找四殿下?如今这个时候,四殿下还能做什么啊!”

“安庆王,你先坐好。”苏知玺摸索着替傅乾历倒满了茶水,他问道:“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进宫,还说起过那位四殿下是一位正人君子,就算是对待高堂镜中的侍卫,尚且和颜悦色,既然如此,安庆王去一趟四殿下府,又有何畏惧?”

傅乾历挠着脑袋,瓮声道:“雀奴,非我贪生怕死,只是如今谢家意图谋反,整个烛都风声鹤唳,这种时候我跑去找四殿下,那不是……那不是明摆着告诉谢家,我与四殿下有所图谋吗!”

他还不想死呢。

“安庆王,你放心,四殿下还不至于将你推出来。”苏知玺神情淡淡的,“你方才不是问我,为何不同意阿野去北疆吗?”

傅乾历抬头,瞳孔骤然放大。

“安庆王,阿野待你如何?”

“我不过是幽都无权无势的封地王,父亲早死,母族又不显赫,傅家早没了我的一席之地,唯独九哥,待我一片真心。”

苏知玺笑了笑,“可阿野此番去了北疆,回来便是万丈深渊。”

“为何!”傅乾历不解。

“阿野在北疆有什么?”

傅乾历低头,沉思了片刻,他恍然大悟,急声道:“九哥难道要将黑骑军带进烛都来吗!”

苏知玺没有做声,但这就是无声的回应。

傅乾历惊呼道:“九哥这是疯了吗!黑骑军驻守北疆,别说如今三殿下还没造反呢,就算是三殿下造反了,九哥如今早不是北疆的骠骑将军,他根本没有权利调动兵马,他如今带着黑骑军进烛都,算什么!九哥此番举动,落在天下人眼里才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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