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面前是一堵两人高的围墙,有白粉刷过,还是有一些污垢的地方。

她一直面朝着墙壁,那件深紫色的裙子一动不动,仿佛她已经成为这里的一座雕像。

天色已经很暗了,赵婉晚发觉自己在一处荒芜的院子里,周围杂草枯树,反正她在戏本子里听过的凶宅都是这副模样。

她察觉到不妙,想要逃。

不知道什么时候晓梦已经转了过来,朝着她幽幽的笑。

不同于上次在酒楼遇到的那个小女孩的那种笑,她的笑意里,透着一些诡异的东西。

“小碗,你走不了了。”她说,毫无感情,又令人毛骨悚然。

赵婉晚很害怕,努力向外跑。

晓梦出现在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将她推了出去。

那里有一口枯井…

是那种,周围长满青苔,四处皆是枯草的枯井。

她掉了下去。

晓梦在枯井旁边笑得癫狂,春心在门口,隐在阴影里,面容一改以往的青涩,反而透露着些许阴鹜。良久,她的嘴角勾了勾,又转身离去。

晓梦的确高兴,大公子说过要是她办成了这件事,会给她名分的。

若是成了主子,那么这些年做的所有阴暗的事情都会被喜袍的红色洗去。

她是这样想的。

井很深,赵婉晚奋力用手指去抓井壁,井壁又湿又滑,根本抓不住,她的手指被粗糙的石壁拨开,渗出献血,很痛很痛。

她不想死。

她想回到父亲身边,想听他唤他晚晚。

她想回到姐姐身边,想吃她亲手做的桃花酥。

也很想见到萧随,在叫他一次随哥哥…

随哥哥,我好害怕,你知道吗?

我害怕摔下去很痛,也害怕会就此死去,也害怕再次见不到你。

在她的背触到井底的那一刻,她没有想父亲的事,也没有想姐姐婚事。

她只想到了那个满脸发满小疹子的小姑娘,赤着脚,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窗台上的檀木锦盒,拿出里面的一张小纸。

想到那个小姑娘一笔一画写下纸上的字。

喜欢理,没道你。

当时的她这样以为。

但在这一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是喜欢你,没道理。

随哥哥,赵家晚晚也很欢喜你的。

不知道你会不会知道了。

她合上含满泪水的双眼,嘴角轻轻上扬一个弧度。

好像又看见那个赤衣少年手里拿着本游记,慵懒地躺在朝阳院的躺椅上,在朝她笑…

第二天,赵婉晚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她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破败的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脸上像是多年以前的烫伤,一块一块的,分外可怕。

赵婉晚吓得直接坐起来,往角落缩去。

难不成,这就是地府?

她试探着问,“这位姐姐,哪里去投胎?”

女人没说话,向上指了指,赵婉晚看见了一方圆形的天空,细碎的阳光和破碎的云朵。

这是人间。

她欣喜万分,同样也对面前这个感到意外。

她还想继续说话,女人拨开一边的杂草,里面露出一个洞穴,她钻了进去,然后又把杂草放好。

她不想让她进去,这很明显。

赵婉晚现在只想要出去。

这口井大概二十米深的样子,井壁光滑潮湿,想要这样爬上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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