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云坐在石墩上安安静静的吃着糕点,脚边俯着煤球般的一只小黑猫。
点翠看着她的模样,像一只乖巧的猫儿一样,笑道:“你姨娘的身子怎么样了?”
这话,顿时叫薛嘉云想起那把晒干了又被泡作花茶的仙灵芝。
这花并不是虚有其表,薛嘉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多了,出了月子,已经下地走动了。”
“诶,那绒儿呢?”点翠是个话很多的人,啰啰嗦嗦的时候,总会叫人感受到浓浓的烟火暖气。
薛嘉云掰了一块芝麻脆饼塞进嘴里,这脆饼太焦了些,虽香,可却微微泛着苦。
“再绣不了花了。”点翠听到薛嘉云轻声道。
每个字都是轻轻的,就像绒儿这个人一样,在姚氏眼中,不过是一粒可以随手掸去的尘埃。
可对于薛嘉云而言,她却是亲姐一般的存在。
“手指打颤,不可自控,外头可有大夫能医?”薛嘉云看向点翠道。
点翠在外头的家是龙蛇混杂之地,多是读了几本医书就出来摆摊买药的骗子,至于真正治病救人的大夫……
“也不是没有。”点翠迟疑道,“可便是有,绒儿如今还出的去吗?”
“能,内院的婢子每月可出门采买一次。”薛嘉云连忙道。
点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绒儿什么时候能出府,咱们约好了,一道在外头见面,我带她去瞧大夫。”
薛嘉云几乎要喜极而泣,搂着点翠的脖子,道:“谢谢翠姑姑。”
这些时日以来,这是薛嘉云第一回对点翠这般亲昵。
点翠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心道:这小狐狸,可算是喂熟了。
姚氏近来少理会东西两院,请安也是花姑姑代为训斥的。
可雀儿和谭嬷嬷对她们不曾轻纵,饭食仍旧是抠抠搜搜的,两碟半荤,一碟全素,没人敢多说一句。
姨娘和庶女们皆龟缩在房里,不敢多说,也不敢多问。
薛嘉晴在姚氏跟前伺候的次数还是多,薛嘉云忍不住替她担心起来,与虎谋皮,会有好下场吗?
薛诚和吴柔香的婚事算是订下了,薛嘉云替冯茉白松了口气。
冯茉白还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封信,递到薛嘉云手上的时候,信封已经破了口,定是叫姚氏的人拆过了。
姚氏连装都不愿装,她也不必装。
冯茉白是个聪明姑娘,信里只写了些花花草草的风雅事,旁的倒是半句未提。
瞧着秋雨淅淅沥沥的从檐下坠落,纤长的睫毛乖顺的掩着,凉气如丝般萦绕在她的额间。
此时,姚氏院子都用上炭了吧?
薛嘉云掩上窗扇,最后一缕凉气黏在她幼嫩的脖颈上,小腹传来隐隐的坠痛感,她下意识用温热的掌心覆上,隐痛稍缓解了一些。
她转首看向正在绣架前专心绣花的水宛道:“今日天色暗,还是点灯吧。若坏了眼睛,汤药钱更贵。”
水宛便起身寻了火折子出来,燃了一盏油灯搁在水盂里。
室内,便稍亮堂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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