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被褥把自己送到赵尚宫面前,也是没谁了。

宋楚潍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紧紧跟在宗长玉身后,大气不敢出。

赵尚宫在座上翻阅着文籍,陡然听见一阵错乱的脚步声以及女子压抑的哭泣声,顿了顿,抬起了头。

“见过尚宫大人。”掌事女官随意行了个礼,毫无规矩可言。

赵尚宫知她向来如此,也未多加追究,越过她,径直看向身后的三人。待她的目光落到玉燕脸庞上时,原本波澜不惊的面容像是被什么震慑住了,瞬也不瞬地盯着玉燕。

掌事女官拎小鸡仔似的将最后的玉燕拎出,嘴里振振有词:“贱婢,这是在尚宫大人跟前,你最好识相点,别不做声。”

玉燕一个没站稳,匍匐在地上,半晌才昂起了头,眼睫上还依稀挂着泪珠,“大...大人。”

宋楚潍和宗长玉也赶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尚宫大人。”

赵尚宫撇开眼,眼波平和,道:“姑姑,怎么回事?”

掌事女官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玉燕,道:“尚宫大人,这贱婢不仅脚踝上有刺青,还伪造身份进了司乐司,要不是被下官……”

“住嘴。”

赵尚宫冷冽的声音一出,掌事女官霎时被抽去了所有底气,却还执拗地为自己辩解:“大人,下官不过是想当着您的面质问司乐大人而已,您何必动怒。”

“再说了,这两位爱管闲事的女史可是您尚宫局里的,”她斜睨着宋楚潍,道,“这位宋女史认得这位玉...玉燕,加以询问,定能证明下官所言都是真的。当初司乐司怎的会招这种人进来,莫不是司乐大人受了贿?这司乐大人可是您的亲信啊。”

说来说去,不过是在找茬罢了。司乐女官上头就是赵尚宫,掌事女官揣测司乐收贿,险些放过罪臣后代,就是在指责赵尚宫品行也不端,上梁不正下梁歪。

“姑姑,注意你的言辞。”赵尚宫到底还是念及了当年在掖庭时的情分,未说半句重话。她侧脸望向候在门处的宫女,道:“把司乐大人请来。”

掌事女官还以为她要拖拉一阵才会去请人,未想到竟这么干脆。

“今天就在这里把事清了,省的日后多生事端。”赵尚宫莞尔,拂袖坐下,低头继续翻阅那些文籍。

“还有,”她头也不抬,“长玉、楚潍,你们先去偏殿候着,有事会叫你们。”

就这样,宋楚潍和宗长玉被赶去了偏殿。

“你管什么闲事?非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才满意?”宗长玉闷了一肚子的火不知道往哪儿发泄,瞅着宋楚潍一副随遇而安的神情,心中的愤懑更甚了。

宋楚潍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惆怅道:“我也没想过会这样嘛。”

这么暴躁下去也没有办法。宗长玉靠着门,双手环胸,向她发了问:“那个玉燕是怎么回事?”

“玉燕...嗯,她是百花楼的头牌。”宋楚潍见她神色一变,忙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宗长玉心里也猜了个大致,光明正大地翻了一个白眼,“行,我不问,你继续。”

“在宫里看见她,我也很奇怪。掌事女官说她脚踝上有罪臣后代才有的刺青,可是玉燕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或许说,她从没有在意过。”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

“我哥说,像百花楼这种地方的头牌,都是要从小培养的。”宗长玉补充道:“之前听闻他迷恋上了百花楼的玉燕姑娘,可那玉燕被七殿下赎走了,没想到在皇宫碰见了。”

宋楚潍挑眉,有些讶异道:“七殿下?”

不对啊,玉燕不是被一个叫做“容公子”的人赎了身吗,难不成……

综上所述,只有一个可能——卫岘迎就是那个神秘的容公子。

“玉燕没在他身边待着,估摸是被始乱终弃了,这才隐瞒身份进宫。”宗长玉猜测道。

这个桥段,真是分外的耳熟啊。下一步是不是该复仇,让渣男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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