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之扯起一个轻蔑的笑:“随你。”

林卿卿见他半点不信,是啊!换了谁都不会信。她只得坚持道:“我真的会逃,真的!”

“你打得过月折?”陆安之微微挑眉。随后看了眼在一侧的月折,与她递了眼色,令月字殿的三人先一步前去。

林卿卿道:“未必要打得过才能逃。”

“好。”陆安之无谓道,“你非想逃,我也拦不住。”尤其在他那一夜微醺之后,林卿卿明知是她那个爹将她卖了,还要逃,可见也是自己嫌命长。

林卿卿见他如何都不信,险些急得跺脚。猛地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管,你必须早点回来。”

陆安之轻哼一声,已是懒得回应。

林卿卿索性道:“陆安之,不管你信不信,我……”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初五的深夜,三辰宫会出事。”

陆安之终于正色看她,言语间却仍未有几分凝重:“梦的这么清晰?”甚至,她一个被困顿在这里的人,还怕三辰宫出事吗?她应该巴望着才是。

一场梦而已,愈是无法使人信服。林卿卿只得将她所知,而这一世又还未有人告诉她之事一一道来。

“我真的做过一场梦,很长的梦。梦里我被你掳来,我记得梦里你的样子。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陆安之。”

“你想,就是我听过你的名号,又何曾见过你?”

“我还梦见我逃走,就是在初五半夜至初六凌晨。”

一连串的话说罢,林卿卿又怕不足以令陆安之信服,又是补充:“还有,我在逃走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一张告示。”

陆安之听着,眸色一点一点变得阴鸷。自林卿卿第一句话,他就有一丝信了这个梦。因为自第一次见面,他就怀疑过这个不寻常的女子。

遂沉沉道:“告示上写了什么?”

“如有壮士带小女归家,林某当以半副身家相赠。”

陆安之瞳仁猛地变大,这般说辞竟是一字不差。

“是谁告诉你的?”月折绝不可能多言,这三辰宫上,是谁不想活了?

“没有人!”

“那你说,那夜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林卿卿摇头,“那一段,梦境有些模糊,我看不真切。”

陆安之闻言,嗤笑一声。从头至尾,林卿卿说得相当真切,却是在最后这一处露了形。生过的事清晰,未发生的却是模糊,实在像是有所图谋。

但,她絮叨了一串也并非全都无用。至少,这些日子都赶在了一处,皆是七夕,便有些蹊跷。

末了,陆安之将手中长剑递与她:“拿着。”

林卿卿愣了下,没接。

陆安之眼睛微眯凝着她:“若是要逃,也好有剑防身。”

他仍是不信她!林卿卿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好令他重视,只得反复强调:“反正你要早点回来。”

“嗯?”陆安之手指握剑仍向前伸着。

她只得赶忙道:“月折给过我一把。”心下又是迷蒙,陆安之非要给她剑做什么?他下山办事,用不着长剑吗?

“用我的。”陆安之说罢,将剑往林卿卿身前一丢,便是转身离去。

林卿卿慌忙接过,紧搂在怀里。她不知,陆安之最厉害的并非剑术,而是心狠。以攻为守,与人对垒才更容易赢。尤其,在个中高手里,何物不能为剑?

只是,陆安之的剑实在重了些。

林卿卿紧紧抱着还好,要她跟着月折的招式挥舞,便是有些艰难。她适应了大半晌,才勉强能够走一些招式,然身姿总是不稳。

另一端,陆安之赶至风止所言的渔村,两方势力正是剑拔弩张。

看着迟枝的渔民叫来的一众高手,幕后指使者毅王,自是不曾现身。

对方将风止几人团团围住,最前方站着一位蓄着胡须约摸年逾半百的男子,男子面容慈祥,似是和善之人。

只眼睛微眯,透着精光。

他回身,瞧见那女子被人以长剑抵住脖颈,站在最中间。面向风止便是和蔼一笑:“风公子莫急,这姑娘是您心尖之人,我等自是不敢轻易伤了她。但您也莫要太慌张,毕竟,刀剑无眼。”

风止紧握着拳,后槽牙被他咬得微微作响。

那小老儿仍是温吞道:“风公子只当今日并未见过我等,一切还是如常。自然,您今日也不曾见着迟枝姑娘。”

这便是要他当一切都没发生,当他仍被人胁迫,不知迟枝性命堪忧,娶一个他并不欢喜的女子。

风止忍无可忍,将要发怒,对面一众高手似忽的听闻什么,风声微动,眸中竟一道出现了惊骇之色。

下一瞬,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钳制迟枝之人还未有所察觉,自个脖颈便是一凉。温热的血液淌下,他指尖没了力气,长剑自手中垂落,身前女子猛地被人揽过,而后现身于风止那处。

“陆安之!?”

小老儿凝着忽然出现的男子,惊异片刻便是沉声道:“你乃江湖中人,还请不要插手我们朝堂之事。”

风止太久未见身侧布衣女子,正温声安抚着,陆安之便是幽幽道:“方才你还叫他风公子,这会儿又是朝堂了?”

说着,又是冷声感叹:“你们朝堂的规矩,我真是不懂。”

小老儿纵是镇定,这会儿也被激得发怒:“大胆!竟敢亵渎朝廷。纵你是三辰宫宫主又如何,今日我便让你有来无回!”

陆安之懒懒地凝着他,随手取过风止别在腰间的折扇:“说吧,想死还是想活?”

小老儿被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怒道:“陆安之,你自视太高!”说罢,便是撤至后方,令数十位高手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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