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苏染染所在禅房的院子外。
蔺云跟在卫宴身后小半步的位置,下颌压低,鼻息都尽量轻轻浅浅的。他之前是知晓殿下对待苏二小姐不一般,因着他才斗胆的喊了太子妃。
可就殿下如今这副风尘仆仆只为伊人的模样,他觉着自己这声“太子妃”喊得有些太早。殿下待她的不一般,只是他,又或是殿下以为的。
眼尾目光瞅见殿下碎步一动,蔺云连忙往后退了些。卫宴并未察觉蔺云的异样,他的一颗心,一双眼只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她着一袭素白,显得裙裾衣袂上的小碎花很是俏丽。裙摆有些许短,她脚腕上的一截藕白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入他眼眸中,惹起阵阵旖旎。
浅蓝底靴上有团细小的绒花,殷红的小小一点,并不显眼。
但他就是能瞧见,这朵小小绒花,是染染亲自攒上去的,在她弯腰蹲下时,就喜欢用小巧可爱的指尖拨动绒花穗须。
见此,卫宴心底涌起一股很强烈很强烈的贪婪,他想要她。
强劲有力的胸膛扑通扑通跳响,卫宴耳后根染上一层淡淡的绯色。方才,他心口有一抹痒意掠过,仿若染染那柔若无骨的手掌就抵在此处。
绣了金丝祥云的墨靴往前微动,双手失措得无处安放,嘴角内陷,缠绵缱绻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浓浓偏执。
“青竹姑娘,小僧来给苏二小姐送早膳。”
话语平缓谦和,卫宴停住步子,眼力极好的他就瞧见,身穿浅灰色僧衣的小和尚端着漆黑托盘站在染染房门外。
托盘内放了青白一碟的豆芽菜,还有一锅泛着亮白水光的不知名汤。鼻尖闻不到丝毫的膳食香味,卫宴眉头紧蹙着,染染在过去的十日里,吃的就是这些?
面色阴沉,下颌线紧紧地绷着,他白皙若玉的双手交叉负在身后,蜷着的指尖彰显他此刻的怒意。
承安侯府对她而言,就如此重要?重要到只因着嫡长姐心中的不如意,便要来到偏远的寺庙抄写十日经文。
还是说,染染远离京城的这一趟,就单单为了避开自己?
思及此,卫宴心上就好像被撕开一道细细的口子,丝缕腥甜不断溢出来,疼得他手背青筋乍起。
蔺云守在身后,双手莫名一抖,殿下近日的阴郁之气还真是久久不散。明明就见着苏二小姐的人了,却只远远望着,这又是为了那般?
心中思绪回转,蔺云守在樱花苑的长廊处,听见殿下对苏二小姐所言,脑中的一团乱麻更甚。
殿下在院子外瞧了苏二小姐之后,就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身后,直至苏二小姐提到樱花苑,殿下才谴着他入了院子,还把院子后门给锁上。
而今,殿下竟能从容的说着久别重逢,且是偶遇的场面话。
卫宴全然不知蔺云心中所想,一双手依旧负在身后,下颌微微上扬,幽深眼眸中只落下她红润的面容。
“苏二小姐。”
又是轻声一唤,倒让苏染染心中坦然不少。太子既然能到福安寺来,便是将自己底细查得清楚明白,再迂回而言,更是欲盖弥彰之意。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请恕臣女眼下,无法向您请安行礼。”
饶是苏染染全身都趴在窄窄的矮墙之上,她面容模样仍是温顺乖巧,恭敬言语中也无丝毫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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