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离开餐厅,车子依然由王占城驾驶尤文静也没问容一衡去哪里,两人就那么默契的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一眼像是一万年,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原本,尤文静还在担心自己不回家外婆会一个接一根电话催促她把成成带回来的,可是刚刚安浩宇的一句话,她便明白了,其实什么都不用她担心的,一切都有安昊然挡着的。

突然间觉得,上帝对她其实是满公平的,她有那么如父般守护她和成成的哥哥,那是她比别人都要幸福的福分。

车过一路穿过市中心并没有要停止那家酒店门口的意思,一直都稳稳当当的超前行驶,后排俩个人将成成放在中间玩耍。

狭小的车厢里全是孩子稚嫩的童音逗得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笑声,霓虹映照着魔方的世界一片一片的倒退,直到退出都市的奢华和喧嚣。

尤文静这才侧脸看向容一衡,“我们这是去哪里?”

容一衡的手从成成的身后探过,握着她的手,“到了你就知道了。”

尤文静蹙眉,“黑灯瞎火的,怎么看都出二环了。”

“马上就到了。”前面的占城答道。

小家伙在容一衡的指导下在拆装手里的智力玩具手枪,闻声后抬头看了看,“妈妈,这是回家的路吗?”

小家伙虽然很少晚上带出来在郊区溜达,但是这天生的方向感真心蛮不错的哦!

“是啊!成成继续装,一会儿到了手枪就安装好了。”容一衡摸着成成的脑袋说。

王占城轻车熟路的将车子开进了云尚大道,很快便是云尚景区的大门缓缓打开。

这里倒不是云城的名流贵客居住地,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家居型别院。淳朴的青砖蓝瓦的民居风格小院,垂柳梧桐的那种庭院型小别院别墅区。

云尚在云城很出名,地理位置依山傍水,但是从外面看非常的普通,围墙是白墙灰瓦,杨柳、梧桐从中露出的屋顶便是轻装灰瓦,看着有点像是云城乡下人自己盖得民居客栈的样子,但周边环境和空气好的一塌糊涂,跟仙境似的。

王占城的车子开进一雕花大门,小小的院落里灯火辉煌,满院子的绿树、植物、花花草草还有自己种植的菜和葡萄藤,屋内依旧灯火通明。

尤文静看向容一衡,他自然答道,“这个院子是给外婆养老的,日后他要就收着,不要了就留着,我们”

尤文静分分钟懂了他的意思。眼眸看了眼成成的头顶,容一衡咽回未说完的话,反正这个女人懂了就好。

成成抬头时,显然是愣住了,扭头,“妈妈,这是哪里啊?”孩子有点紧张了。

“没事了,是大灰狼叔叔的家里,和长岛的那个家里差不多的。”尤文静安慰的抹了把儿子的头。

小家伙又扭头看向容一衡,忽闪着大眼睛,“大灰狼叔叔,你不是坏人对吗?”

容一衡双手举起成成,“臭小子,怎么突然这么问,嗯?”

成成说。“因为,太奶奶说了,坏叔叔是专门抓小孩的,聪明的孩子被坏人抓走就会变成又笨又怀的孩纸了。”

“啵啵”容一衡在成成巴拉巴拉的嘴上啃了口,“放心好了,没有敢抓成成的,坏人看见成成都要绕道的。”

成成不解,“为什么呀?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坏人的”

王占城已经下了车子,拉开车门伸手说,“成成,来叔叔抱着下车了,因为还有比坏人更加坏的人啊,所以,他们就不敢抓成成了。”

成成点头,“哦,那就是坏坏人了?”

王占城答道,“是,是坏坏人。”就是你爹,坏的不要、不要一个坏人。

台阶上一男一女,五十上下的样子,男子赶紧下了台阶,“容先生、王先生?!”

王占城抱着成成,对两位点了点头,“嗯!”了声,还没来得及后面的话了。

成成就开始对着两人,脆生生的喊了声,“爷爷、奶奶好!”

这小家伙从小被太奶奶带着,不但没挨饿受冻,还在人情礼节方面颇让人省心。

两位笑呵呵的点头,“小少爷好!”

成成滴流着大眸子,“我叫成成,不是小少爷啦!”小家伙嘀咕,小少爷,多难听的名字啊,他才不要叫呢!

不过,那些人真是奇怪,在长岛的时候,那些人就喜欢叫他小祖宗,这里又叫他小少爷,没完没了了真是的。

王占城拎着成成直接进了屋,外面就容一衡和尤文静两人。

他吩咐两位管家道,“关叔、关婶,这是我妻子安宁,刚才那位是我儿子容安成。孩子小比较闹腾,以后多不长住这里,就周末住两天,剩下的时间这里就交由你们两口子打理了。”

说完,他拉过尤文静的手对她介绍后道,“关叔、关婶儿,这里以后就有他俩照顾了。”包括后期外婆愿意住进来的话,也是由他们照顾。

尤文静对关叔他们点头,“以后就麻烦关叔、关婶儿了!”

关婶儿笑呵呵道,“不麻烦不麻烦,那,先生,我这就去准备夜宵。”

“不用了,都在外面用过餐了,你们就早点休息好了。”

一进屋,尤文静就到处找儿子,容一衡拽着她的手腕直接上了三楼的主卧室。

尤文静嚷嚷一路,“即使成成跟王哥一起,那我也得跟他交代几句啊,成成半夜要起来上洗手间的”

“每个房间都有洗手间,那么大孩子了不要太娇惯,男好要从小抓起。”某人各种有理。

尤文静,“可是,他,他还小”

“快七岁了,哪里小了,不小了。”

尤文静“可是,他才大病初愈啊!”

“我问过欧阳了,现在没事儿了,就是不要先长时间剧烈运动就行。”

直到尤文静洗完澡,她还是不放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嘟囔个不停。

突然,尤文静一转身,“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成成。”

容一衡一把将她扯回来,“都说了让你放心的,占城,他照顾孩子比你有经验多了。”

尤文静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呢,他一个大男人。”

容一衡拿出手机,“他离婚了,孩子一直是他带大的,你说有没有可能。”

“啊?!”这个都是真的让尤文静有些吃惊,也是,直到现在,她对容一衡身边的人际圈子不熟悉,虽然知道名字,但对他们各个不了解。

尤文静显然是被容一衡的这句话个惊着了,在她云里雾里时,容一衡捏了她几根发丝我把玩着,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实在不放心,就给他们房间打个内线,和成成说几句话,嗯?”

尤文静抖着睫毛在犹豫,她其实倒不是说真的不放心成成,她只是觉得和他这样总是偷偷摸摸跟偷情似的,觉得特别扭而已。

容一衡的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她的真实心意,便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将她扳坐在少发上。一下一下给她擦着头发,声音暗沉道,“你跟安昊然说了?”

尤文静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便点头,“嗯,说了。”

说了,她就少一份内疚,也就断了他的那点心思,虽然她不明白他会不会心痛,但至少长痛不如短痛的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不了的伤疤,也没有谁离不开谁,他会好的。

容一衡的手顿了下,说,“说了也好,现在就是先瞒一两个月老太太吧!那边的事情一处理赶紧,你和成成跟我会笼城或者京都,两地你们自己选。”

尤文静僵着脊背没有任何动静,容一衡又说,“实在不行,这里也行,我两地跑就是了。”

尤文静蓦地转身,仰头看着他,澄澈的眸子深黑的不染一点杂质,良久,她才说,“现在不是我选择呆那里的问题,而是,你家里人怎么会接受一个坐过牢的女人进门,这个是重点。”

容一衡继续把玩着她的发丝,“都说了那是冤狱,我会替你翻案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我要他们一个一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四个字从容一衡的嘴里吐出时,他的眼里喷着火焰,手里一紧,拽疼了她的发丝。

“嘶”尤文静蹙眉,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容一衡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确是太激动了,竟然把她给拽疼了。

尤文静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没事。”说着,她看向容一衡,“你,能找到证据吗?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即使有证据估计也被他们给毁了。”

容一衡喉结动了动,“证据倒是不难拿到,我只需要做我该做的,会有人主动上门给我证据的。”

尤文静把容一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你又要做什么坏事儿?”

那色胚的肚子里就装了一肚子的黑水,成成的检验报告,三家权威医院的结果都被人给做了手脚,他竟然都能够把她一次次逼迫到临界点,迫使他乖乖承认,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么!

容一衡挑眉,“什么叫做我又有做坏事儿,好像我做了很多坏事儿似的,有你这么诋毁自己老公的女人吗?”

尤文静狡辩,“我哪里有诋毁你了,我就是担心你这动静万一搞得太大了,会不会?”

“会不会怎么?担心把你老公的形象给毁了?”某人不但是个色胚。还是个自恋狂。

尤文静是心里一心想着为自己伸冤报仇的,可是,她的确也有担心的东西,是什么呢?太多了,何止是容一衡的形象和前途呢,成成的安慰,外婆一把年纪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哥哥为她和孩子至今都单身,还没个像样的家,她能不担心吗?

一想到那么多人跟着她就像是该受那样的煎熬似的,这么多年每个人都承受着那么蚀骨的煎熬,每每纠结这个取舍的时候,她都会痛苦的抓头发。

此刻的尤文静也不例外,她狠狠揪着头发,看着容一衡喃喃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容一衡抿了抿唇,闷声道,“什么都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阴差阳错的被我自己给撞了个狗屎运,撞上了,所以,我不管你怎么想,这事儿必须彻查到底。至于你多担心的人,我都知道,成成和外婆,还有安昊然,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你们都在云城好好呆着就是,即使笼城的地翻过来了,云城也不会有事的。”

良久。尤文静才问道,“你,确定,不会对你自己有什么?”

容一衡伸手,揉了把她的发顶,“傻了你,我会把自己和你送到公众面前么?放心,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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