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他死时,他都没有拿出来让裴渊见到过。
望着手中的碧绿清酒,固宁觉得越喝越上头,越喝回忆就汹涌的仿佛要从脑海里窜出来,让他一时之间都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辛确实没有辜负祁皇的期待,将上元夜布置的端庄又大气。
但即便如此,依旧挡不住朝中大臣们对他连连不断的弹劾,尤其是以厉丞相为首的文臣们,越发的看不惯他,更是连连向皇帝谏言,说辛是祸乱朝纲的再世妲己,要求皇帝处死辛。
辛坐在高台上,紫眸沉沉,冷眼看着这一切,又望了一眼仙气飘飘垂眸不语的国师,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两日前他去找国师的场景。
太和两仪宫。
冼敏望着阴沉着一张脸的辛,淡淡的道,“辛不愧为东辛太子,真是能沉得住气,比本座预料中你来找我的时间晚了些。”
辛笑着道,“皇兄在蓬莱仙山消失三年,父皇派人找了你三年,不成想,你却躲到这敌国来当国师了。”
冼敏眸中划过一抹冷凝,声音淡淡,听起来无欲无求,“辛不也来敌国当妃嫔了。”
“本殿没有!”
辛突然激动起来,沉着嗓子吼道,“狗屁妃嫔,本殿才看不上!”
吼完,辛又突然笑起来,一笑百媚生,娇娇的道,“倒是大皇兄你,放着好好的蓬莱仙山大祭司不当,反而跑来这里当什么狗屁国师,看来你对这国师之位很满意啊。”
冼敏不想再和辛继续废话下去,拿起一本书册细细看起,头也不抬的道,“倘若你想离开大祁皇宫,本座可以助你。”
“本殿不走!”辛光着脚在太和两仪宫气急败坏的来回走了几步,脚腕上的紫色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紫檀木香炉中飘出一阵又一阵的白色缥缈烟雾,暖黄夜灯下,辛的两颊仿佛长满了泛着粼粼波光的紫蓝色鳞片。
冼敏望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就像望着一个小丑。
辛被他的眼神激怒,上前一步扯着他的纯白衣领,双唇微掀,露出一双锋利的尖牙,满脸阴鸷的道,“本殿知道你看不起本殿,但那又如何!本殿依旧是嫡!而你永远是庶!你永远压不过我!本殿问你,你是如何逃出蓬莱仙山的?”
冼敏叹了口气,揉着额头道,“辛,你既已为太子,便要举止稳重,形态得体,勿要丢了东辛国太子的脸面!”
辛缓缓松开了攥着冼敏衣领的手,嘴角露出一个妖媚的笑容,贴在他耳边魅声道,“冼敏,你在逃避什么?东辛的子民,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蓬莱仙山的大祭司要求学习怎么去服侍取悦他国权贵,为何到了你这任大祭司这里,你却不承认了呢?”
冼敏眸中划过一抹厌恶,“东辛子民世代为他国娼/妓/奴/隶,做着最低贱的活计!而你身为东辛国太子,不想着如何为子民争取平等权利,反而想着如何用这下/贱/行/径/为自己谋得权利。”
辛眸中闪过愤怒,“是他们先放弃本殿的!本殿又为何念着他们!又为何要为他们所思所考!”
“冼敏。”辛一双紫眸望着冼敏那双淡银色的眸子,冷声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指责我?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在蓬莱仙山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么!”
冼敏望着辛,一脸的悲天悯人,仿佛是漫天神佛现身。
辛见他不说话,却突然笑了,他温柔地抚摸着冼敏的银眸,柔声道,“本殿敬爱的大祭司大人,即使你不说,本殿也知道的,那暗红色的药丸对吗?”
辛笑眯眯的道,“本殿在那药丸上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那种味道,本殿曾经在上一任的大祭司身上也闻到过。”
话落,辛猛地一口咬在冼敏的脖颈上,仿佛是一只疯狂的小兽,猛地大口大口的吸食鲜血。
冼敏银色双眸陡然变成漆黑,将辛猛地从他身上拂扫下去,冷声警告道,“辛!”
辛半坐在地上,紫色纱衣半遮半掩,斜着眼盯着冼敏,舔了舔唇角鲜血,脸颊上的紫色鳞片缓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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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中元节宫宴,国师冼敏也来了的。
辛望了一眼冼敏,伸手懒洋洋的摸了摸自己整齐的发髻,伴驾在祁皇身边。
皇后阚氏依旧未曾出席,厉皇贵妃虽是出席了,但她并未获得与祁皇并肩而坐的机会,反而是辛坐在了祁皇身边。
众人眼睛雪亮,都察觉到厉皇贵妃明显不如上次宫宴时得宠了。
固宁望着厉燕婉的发髻,今夜她梳的是极其华丽富贵的花冠发髻。
花冠上的花,用的是新鲜采摘的寒梅点缀,白皙的面容,化着淡淡的梅花粉妆容,再搭配一身绣着朵朵梅花的纯白宫装,如此具有季节特色,称其为一年景也不为过。
这发髻在大祁是只有贵族才能梳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发髻的名字——花冠。
花冠一出口,便能让人想到凤冠,而凤冠在大祁皇帝后宫,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于头顶的。
花冠地位仅次于皇后凤冠。
厉燕婉梳着这样的发髻,心思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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