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恬闭着眼睛手摩挲到茶杯便端起一饮而尽,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但刚入腹的凉气很快又被体内的热气冲散,她只觉得自己脸烫的厉害,仅存的清醒让她捧着头一脸懊恼道:“遭了,把晴柔忘了……”
谢晚亭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掀开帘子道:“程文翎!”
“属下在!”
“你回严州城馨恬茶庄,把晴柔接回来。”
程文翎眼皮一抽,抱拳道:“是。”
继而策马掉头返回。
“你发烧了。”谢晚亭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烫的厉害,许是这几天淋雨受了寒气。
江南这不眠不休,叫人又爱又恨的雨啊。
苏恬不知道咕哝了些什么,一会叫爹娘,一会叫爸妈,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说胡话了。
谢晚亭看她坐的难受,索性伸手一揽把让她躺在了自己腿上,她双目紧闭蜷成个舒服的姿势,再次陷入沉睡。
别再烧成傻子就好,他还指着她干活。
因苏恬生病,谢晚亭特意命队伍行慢些,时隔两日,回到京城尚书府时天色已暗,红锦红鲤同一众家仆正于门前等候。
苏恬下马车时身体仍然虚弱,谢晚亭先下来后自然而然的朝她伸出了手,惊呆众人。
“多谢大人。”
苏恬下了马车,红锦红鲤连忙过来搀扶,得了谢晚亭几句叮嘱后便引着她回了别院厢房休息,谢晚亭则转身去了书房。
次日,程文翎带着晴柔回来,晴柔一进屋便扑到床前眼泪汪汪的看着苏恬:“小姐!程大哥说你差点没命,晴柔担心死了!”
苏恬刚喝完药,躺在床上虚弱道:“我怎么看你……反而胖了一圈……”
“错觉,一定是你生病眼花了!”
“谢大人呢?”苏恬问道。
“没看见,可能进宫请罪了吧,谢大人亲自跑去严州城,就连陛下都是次日上朝才知道。”晴柔托着腮一脸向往:“谢大人可真关心你呀!”
“别胡说,谢大人是为了百姓才去的。”苏恬笑了笑,眼眸垂下,但他见到她时根本没问关于这次任务的事,倒确实像为了她而来的。
很快她又担忧起来,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因此责难谢晚亭。
一连歇了几天,均是了无音讯,越是担心,越是躺不下去,待稍微有了些力气,她便起身下了床。
江南大雨连下数日,就连京城跟着阴了天。
红锦红鲤怕她着凉,特选了一件素色褙子为她穿上,头发仍是松松散散,虽未施粉黛,倒也是个明丽动人的柔弱美人,不过是脸色略显憔悴。
她在小院里来回踱步,絮絮跟在她身后跑来跑去,时不时倒在她脚边妄图碰瓷,却几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直到听到前院传来吴伯殷勤的问候声,她方知道是谢晚亭回来了,便朝着走了过去。
谢晚亭一身官服尚未换下,脸上满是阴霾,余光忽而瞥见一抹素色,一回头,看见苏恬纤弱安静的扶廊而立,想走近又不敢的模样,叹了口气,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苏恬便紧随着进了书房,业务熟练的反手关上了门。
“怎么样,大人?”
谢晚亭坐在桌案前阴影处,官服上的银丝仙鹤栩栩如生似要展翅而起。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工部尚书和工部主事表示对偷工减料私谋国利之事一概不知情,刑部抓了严州知府赵瑾成审问,赵瑾成却在昨日畏罪自尽于牢中,刑部主事亲自前往严州城调查,在其尚书府地窖中查获现银万两。”谢晚亭眼神忽明忽暗,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空旷又明朗。
苏恬震惊不已,赵瑾成居然死了。
她突然想到那时候对程文翎分析的那段话,要么背景足够大,要么找好了替罪羊,如此看来,是选了第二条路了。
“李纶为何无事,他们明明……”
“顶个贪污罪而已,一人就够了。”谢晚亭看向她,道:“只是赵瑾成原本不必死,只是那位大人物在你与赵瑾成之间,选择了保你。”
“保我?”苏恬瞪大了眼睛,她先是痴傻百姓,后直接来了谢晚亭身边,根本谁都不认识,平白无故为何要保她呢?
苏恬很想辩解一番,那神秘人这样做很容易让人认为他们是一伙的。
谢晚亭似是看出了她的踟蹰不安,笑了笑道:“不必紧张,我没有怀疑你,他们也许只是想利用你对付我罢了。”
苏恬再次陷入沉思,谢晚亭看她一脸凝重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你大病初愈,先回去好好休息,不必再为这事烦忧,过几天是太后寿诞,百官同贺,到时候带你去皇家御花园散散心可好?”
语气像在哄小孩子。
“好。”苏恬干笑两声应了下来,“那我便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等一下。”谢晚亭叫住她,指了指客桌上放着的方形锦匣道:“前些日子三殿下派人送来的,说是给你。”
苏恬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放着一身叠好的衣裳,蓝白绸裙,红色飘带,触之冰凉细腻宛如月华,一看料子便知价格不菲,何况还赠了一支玉钗。
这钗她似乎在国库珍宝里见过,看介绍说是陛下赏给了三皇子的母妃来着,她想起那天在小巷子里越奚云曾说要登门拜访赔她衣服,当真是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不过多出来的这只钗她可不能要,有空还是送回去为好。
谢晚亭瞥了一眼那只钗,轻笑一声,“好大手笔……衣服就留下吧,很好看。”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