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原名叫胡一斗,跟施灵是几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施灵刚刚结束了她十年之久的异乡漂泊路,回到海城,找工作的时候误打误撞进入了一个传/销组织,在那里结识了胡一斗。

那个传/销组织规模宏大,人数众多,至于为什么施灵偏偏在其中跟胡一斗熟悉起来,因为……他们两个是那几百人中最差劲的垫底学员,每次开会都要被拎出来当众批评,接受众人的鄙夷。

施灵孑然一身,那些曾经的朋友亲戚们因为施灵家的糟糕情况,各个避她如洪水猛兽,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就算施灵用组织里专门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亲戚朋友,那些人只要听出她的声音就立马挂断,或者说再打电话就报警,弄得传/销组织的人一度觉得施灵是在逃/犯。

这谁能顶得住,传/销头头说你赶紧给老子停手吧,别打啦。

因此,施灵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一个下家都没能发展出来。

而胡一斗倒是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和亲戚,但他是从一个特别偏僻,在地图上不拿着显微镜都找不出来的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他的那群朋友亲戚们好多连智能手机都没有,普通话也不会说,跟他一样穷,根本发展不成下家。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大不了和施灵一样在组织里当个苦力,帮大家做做饭洗洗碗刷刷厕所什么的,但关键是,别看胡一斗瘦的跟个猴一样,他吃饭却比猪吃的还多,一天三顿都不够,半晌要个加餐,晚上还要吃夜宵,他一个人顿顿顶得上三个大汉的饭量。

当初胡一斗一路奔波来海城就是因为家里实在养不起他了,他应该是因为代谢上有点问题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遗传病,所以导致他吃得多却不胖,但是他也没钱去医院看,最后只能在母亲的眼泪中独自外出踏上寻求温饱的路程。

胡一斗刚一来到海城就被人用一袋烧饼骗进了传/销组织,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成天讲的是什么东西,也不感兴趣,他就知道这里有免费的饭吃,有地方睡,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所以胡一斗平时特别卖力,他饭吃的多,干活儿也多,甚至“上课”的时候都全神贯注,生怕有一天这些人赶他走。

而施灵太瘦了,虽然吃得少,但干活儿也慢。

那些人成天看着这两个奇葩,跟看笑话一样,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他们两人去干,开会的时候还要狠狠羞辱他们一番。

每次开会的时候,头头问大家的梦想是什么,别人说的都是赚大钱当老板买豪宅之类的,而胡一斗说的是要永远留在这里,施灵则说她要当太空人。

所以……施灵和胡一斗只在里面待了两个月,最后传/销头头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两颗老鼠屎了,觉得他们破坏了组织内积极向上斗志昂扬的氛围,拉低了整体的业务水平。

其中一个跟个饭桶一样,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像是饿死鬼投胎,要不按住他他恨不得抢其他人的饭吃,另一个脸上有疤,看着像是背负了十几条命案,故意他妈的来老子这里躲仇家。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夜晚,头头把饭桶和逃/犯痛揍了一顿,然后把他们扔到大马路花坛边,临走前还气愤不已地对他们怒吼:“你们他妈的以后见了我都绕道走,听见没有?不然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呸!晦气!”

施灵和胡一斗痛苦地在荒芜的马路边哀嚎一阵,像两条软体动物,谁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两个人互相搀扶着,颤颤巍巍勉强站起身。

施灵一分钱都没了,她本来就没多少钱,还被组织里的人收走完了,胡一斗则本来就一毛钱没有。

但是那天晚上实在是太冷了,施灵看着瘦到脱相的胡一斗,一时善心大发,拉着他一起到一家饭店里大吃大喝了一顿。

最后结账的时候,两人又被饭店老板痛揍一顿,然后他们就开始在那个饭店打工还债,把饭钱还清之后,慢慢开始正经挣工资。

胡一斗觉得施灵简直神了,跟着她不仅有饭吃还有钱拿,还在组织里的时候他就看施灵跟别人不一样,这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性格有点阴沉,不像一般人,胡一斗那时就单方面认了施灵当姐,成天灵姐灵姐的叫,在组织里每天干活的时候,施灵不想干,胡一斗就帮她把活儿都干了。

两人至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再后来……胡一斗因为吃得太多,被饭店老板赶出来了,施灵也离开那里,两人又去找其他工作,开始了在海城的打工人之路。

慢慢的施灵不再找包吃住的工作,而是自己租了个房子,手里偶尔能有个闲钱,但胡一斗挣的钱都被他拿来吃饭用了。

施灵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糖尿病,还好心劝他去医院看看,这个病耽误不得,但胡一斗天真地问:“啥糖尿病?我又不吃糖”。

施灵:“……你真的上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胡一斗从没去医院看过医生,施灵勉强保全自身,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管他。

因为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加上学历低,找的工作挣钱也不多,三四年过去了,胡一斗依然在温饱线上挣扎。

胡一斗那小子平时还好,但是一旦牵扯到温饱问题他就六亲不认,施灵与伊然重逢的那个夜晚,两人捡到一个钱包,施灵认为见者有份,但胡一斗那时又被开除了,他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就想独占那个钱包,于是两人在小巷里大打出手,最后施灵被胡一斗推了一把,撞到伊然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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