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映禾穿过半个Pub,终于找到关琰琰,拿回了自己的包。

今天她算是走运,关琰琰他们那桌的酒全记了她的名字,谭映禾打眼一看,开了两瓶黑桃A。

提成算是稳了,谭映禾干脆坐了下来,提前收工。

酒托这活儿她做过,但很少,因为麻烦。

虽然现在大多数酒吧都干净得很,但三两黄汤下肚,总有人犯浑。

当然也有好处,就是来钱快,还能锻炼酒量。

她从原先的一杯倒发展到现在,高了也能面不改色,便是从这一杯接着一杯的酒精里磨砺出来的。

酒文化这个东西,谭映禾不认同,可也从来没想过去抗争。

不管什么生活摆在眼前,她都能适应得很好,或者说,没有怨言。

不用工作等着拿钱的滋味很快乐,谭映禾悠闲地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她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可看关琰琰似乎还未尽兴,一会儿回来喝几杯酒,一会儿又去舞池蹦几下。谭映禾只能等她。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肩膀上突然落下一只手。

谭映禾轻轻拧了下眉,抬眼看,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杵在面前,手搭着她的肩膀,一开口,满嘴浑浊的臭气,“小妹儿,这桌喝完了去我那儿坐坐呗。哥今天生日,把哥陪高兴了,待会儿从你这儿走几瓶好酒。”

谭映禾把肩膀上的手拿开,很礼貌地说,“我下班了,你去找别人吧。”

那男人手空了,脸色一变,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的,“给你脸了是吧?有钱都不赚,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谭映禾很少和别人起正面冲突,一来嫌麻烦,二来怕破财。

左右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保安,她就想智取。

包里那几盒药似乎能派上用场,谭映禾动了心思,把包拿到了手里。

她本想把药展示给这位大哥看,忽悠他自己得了什么传染病,可这大哥显然是个急脾气,谭映禾的手刚碰上包,他就以为她想跑,劈手就把包夺了过去。

谭映禾想跟他商量来着,旁边却突然出现了一位见义勇为好青年。

李煜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气势汹汹地杵在俩人面前,态度又拽又温和,“兄弟,人姑娘都说了下班了,你还缠着不放,欺负女人,太不男人了啊。”

他话说得不卑不亢,可谁能想到大哥是动手不动口的人,话都没接就直接推了上去。

把李煜推了个趔趄,他才破口大骂,“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跟我在这儿装孙子?”

这李煜本想来个英雄救美,奈何他身高不虚,体力却虚得很,被推得站都站不稳,想挥拳,还被牢牢攥住,动弹不得。

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了。

谭映禾看得不忍心,上前劝说,“那个...这位大哥,你先把手松开,我们好好说。”

大哥给她面子,立马就松开了,可那手却打了个弯儿,搂上了她的腰。

谭映禾后背一紧,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丑脸,胃里泛出恶心。

她挣脱了两下,没挣开,渐渐有些不耐烦。

刚想大声叫保安,上一秒还紧贴着她的人被一脚踹倒,连带着她也转了半圈,摔到了沙发上。

谭映禾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裴凛。

他西服外套没扣扣子,粗鲁地敞着,高级定制的纹路显出些随意的洒脱,神态是浸了寒潭水一般刺骨冰冷,气场不复往日的矜贵,从头到脚散发着的森然压迫,那是上位者身上独有的桀骜和漠然。

“听不懂人话,你这耳朵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他淡淡地说完,斜睨了地上一眼,身后就凭空出现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被踹的男人杀猪一般哀嚎,被俩保镖无情地架了出去。

李煜回过神来,站起来先扶谭映禾,“仙女儿,没事儿吧?刚刚吓着没?”

谭映禾还没回过神,下意识瞥一眼裴凛,他身上的冷肃之气散了,插兜站在原地,姿态漫不经心,狭长的眼眸里藏着讥诮,似是嘲讽。

“我没事了,谢谢你。”她收回目光,朝李煜道谢。

李煜大气地挥了挥手,想说没关系,突然反应过来这事儿并不是他解决的,于是转过身,本意是想引荐俩人搭个话,互相说句“谢谢”、“不客气”之类的,然后他再慢慢发挥。

哪知他刚转过头,还没开口,裴少爷先发话了。

他表情沉静,目光一直落在谭映禾身上,抽空才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没你事了,回吧。”

李煜气呼呼地走了。

裴凛看上的女人,就算他有九条命,都是不敢抢的。

偌大的弧形沙发上只剩下两个人,谭映禾坐着,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

感觉头顶覆上一层阴影,抬头看,裴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旁边,眼神很□□,落在她脸上,长驱直入的探索,尽是成年人的直接。

谭映禾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和过去一样,他还在俩人的关系里占据主导的地位。

她拧着眉,语气不算好,“还有事吗?”

裴凛下巴微抬,声音低沉沙哑,“下班了?”

谭映禾点头,“对。”

“有钱也不想赚了?”

谭映禾眼神微闪,顿了顿,“是。”

“行。”裴凛抬起脚,百无聊赖地踢了下地板,“本来打算开瓶理查,既然你下班了,那就算了。”

他抬腿要走,刚迈了半步,身后就传来了硬邦邦的声音。

裴凛转身,目光漆黑透亮,浸着湿漉漉的笑意。

谭映禾不耐烦地看着他,“我问你几瓶?”

“你想拿几瓶就拿几瓶。”裴凛说完就走了。

谭映禾有些焦躁,DJ换了个曲子,她像是蓦然惊醒。

攥着包的手心濡湿,她心里也下了场雨,每一滴都折射出过往的不堪和无奈。

钱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了,她起身朝经理走去。

左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看笑话也好,凑热闹也罢,反正只有握在手里的安全感,才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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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回到了卡座,大喇喇坐下,松开了衬衫袖扣,手臂搭在沙发椅背上,悠闲地往后靠。

梁择秋斜眼觑他,有些好奇,“干嘛去了?”

“你猜。”裴凛勾着笑,眼底尽是春风,“找女人去了。”

他笑起来好看,眉宇风流,却不失清逸俊朗。沙发另一排的姑娘们偷看了许多次,心里都痒痒的,想过去,却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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