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妈妈也在家吗?”许听蕾在想自己该怎么和那个小姑娘相处。

“不在家,在国外出差。”谢尧今天的心情似乎比较愉快,说话语调比前几日明快了些。

许听蕾点头算是应了。

谢尧狭长的眼透出清冷的光,淡淡往侧边睇了一眼。

他们的目的地是景观苑,小艾提出许听蕾可能找不到路,第一次就让司机接送一下她,然后……

他的左手以腕部为指点绕过方向盘,青筋微一突出,显出冷白分明的骨节。

“到了。”他低沉清冽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沉寂。

副驾驶上,许听蕾兔子似的惊了一下,黛色的流星眉下是一双清莹莹的眼,里头藏匿着戒备的情愫。

谢尧轻哂:他这么可怕?

“那……麻烦谢总了。”许听蕾纤长翩跹的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情绪,伸手去解安全带。几缕黑色的头发与安全带交缠在一起,她拿手胡乱拨了拨,结果越拨越乱。

谢尧想帮她一下,结果手一伸出去,许听蕾就往后猛地一仰——

“嘶——”好几根头发就这么光荣牺牲。

谢尧:“……”

许听蕾吃痛,默默哀悼自己学医后努力保留下的头发。

那好几缕头发还打着结呢,许听蕾只好再去拨弄,那几根牺牲的头发蔫蔫地垂下来。

“我帮你吧。”谢尧的声音响在左耳,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习惯性伸的是左手,所以整个身子都侧了过来。

许听蕾点头:“那你弄。”

她的头发被缠住,头完全不能离得远,谢尧微一俯身,他身上夹着淡淡烟草和松木的香气就钻进鼻腔,近的可以数清他的睫毛。

许听蕾倏地一滞,想到他们在大学的时候,那次不算是初吻的初吻。

那是一次下雪的圣诞节,她和谢尧上同一节选修课,晚上七点到九点四十的晚课,不知谁喊了句“下雪啦”,学生们就热热闹闹蜂拥出去看。

许听蕾怕冷,畏畏缩缩不敢出去,教室里就空荡荡剩了两个人。

谢尧走到她的位置旁边,单膝蹲下,由下往上看着她,眉眼如星:“猜我手里是什么?”

“糖果。”

“嗯……也有。”

“那你给我呀。”

“等下。”谢尧用右手把糖果塞进她课桌,又伸出左手,举到空中。

一摊开,是带着叶子的槲寄生。在北欧神话中,槲寄生象征永远保存的爱。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

谢尧微直了身子,笑容带了几分邪气,从下方逐渐凑近,许听蕾下意识一躲,那吻就轻轻地,只落在了她的下颔。

她当时是闭着眼的么?

许听蕾不记得了,只是圣诞节之后的几天,常常想起轻羽般的触感,每一回都是渍了蜜似的甜。

只是她后来才知道,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会幸福终身。

他们不算,因为不算,所以他们的缘分时断时续,到了今天,就算月老曾经手里有红绳,都已经被剪断,并且再也没有可能了。

谢尧把手收回去的那一刻,她的回忆停止。

“谢谢。”许听蕾的声音绵绵和和,礼貌而疏离。

她伸出手打开车门,没想到谢尧也同时下车,许听蕾的目光探究望去,对方微一耸肩,表情自然:“我上去看看安安。”

许听蕾也没说什么,二人一同上了电梯,许听蕾把自己缩在电梯的一个小角落,浑身上下都显出明显的戒备。

景观苑算是前十年的高端住宅区,但是经济发展飞速,原本最惹眼的建筑如今也有了些陈旧的感觉,电梯老化,轮子的声音轱辘轱辘,在空气中瓮声瓮气。

安安住的就是谢尧中学时代的房子,顶层复式,推开门可以看见极大的玄关和一个纹着玫瑰花丛的欧式屏风。

谢尧把手撑在门边换拖鞋,毕业后在美国待久了,他没有换鞋的习惯,但他微一抬眼的时候看见许听蕾在找拖鞋,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客厅那头传来几声清琅的钢琴乐,琴声磕磕绊绊,节奏时断时续,但是有点憨憨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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