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莀再次拿起一枚黑子,眼眸弯弯,看着眼前的棋局,她如今是男子的装束,俊秀之余又多了几分别样的气度。

她道:“我记得柳先生鸣金一战时为我父亲献策,不巧,前几日正好我翻到了府中关于那一战的记载。”

她将黑子轻松放下:“敌军明明错估了我军的战机,我父亲提议以林中绕境,便可轻而易举夺下鸣金之地,可你偏偏提议火起,接风势,逼退敌军。”

说着,她的眼神中浮上一层冷芒。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却同样烧死了我军三千将士。”

柳清风手执的白子突然自手中掉落,双眸饱含震惊之色的看着沈烨莀。

“明明可以用不牺牲百人,便轻易获胜,我倒是想知道柳先生为何质疑以林绕境,让我玄旗军的将士枉死。”

柳清风的嘴唇微微发抖,那场战役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出现,将士们血肉模糊的脸,就仿佛在眼前。

这么多年,他极力的去安慰自己,这场仗,胜了,可他却无法面对那么多无辜的亡魂。

沈烨莀如今提起,让他身子瞬间僵硬。

他一字一句的道:“郡主,你到底是何意?”

“下棋而已。”

沈烨莀仿若无意,拿起了一旁的茶盏,又浅饮了一口。

她那面具下的薄唇,盈盈水润:“其实,柳先生足智多谋,又在军中辅佐我父亲多年,我实在想不通,为何那一战,柳先生会失察那般重要的先机呢?”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吧?”

她有些惋惜的将一枚黑子放入棋盘:“就是你太自负了。”

抬眸间,那双眸的森寒显然可见:“鸣金先前一战,因为你的献策我父亲大获全胜,先皇知晓后,对你大加奖赏,后来没过多久,鸣金战事突起,因为你的自负,你确信匈奴不敢以林之绕,所以你想用火攻,但却不曾想,我们胜,是胜了,可却牺牲了千条无辜将士的性命!”

“柳先生,作战不是凭一几之功,是要保全。”

柳清风闭了闭眼,面露痛苦的神情。

“柳先生是在抱愧?想来你也是悔不当初。”

沈烨莀笑意很淡:“换我,便不会如此,我即不会饶林,也不会火攻,我会只带十名精兵,烧了她匈奴的粮草。”

柳清风面上的震惊更加明显,但是很快,取而代之的确是疑惑与不解。

“郡主之意......?”

“柳先生,匈奴地处何方?鸣金一战,又是何时的节气?”

沈烨莀话语轻然,却有一种不可质疑的冷。

柳清风脑中一瞬明了,匈奴地处草原,鸣金一战又是冬日,此时节匈奴草原粮草稀少,而那次探子回禀匈奴所带粮草不过只够支撑月余,若是当时,他没有忽略......

“你不仅仅错过了最佳战机,还让我们错过斩杀匈奴,逼其退回草原的最后机会。”

一枚黑子落定,沈烨莀勾唇冷笑:“只要三日一过,已经饥肠辘辘的匈奴骑兵,早已兵困马乏,你认为到那时我军的胜况会是如何?”

她瞧着柳清风开口:“柳先生,不知小女说的可对?你如今还觉得,你在军事上的智谋堪比诸葛或是伯灵吗?”

“这局棋,我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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