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手里不断舞动着的寸天剑,想起,曾经一次次控制他,又一次次拯救他的这把剑!

周隐抬起头看向前方那,宛若没有尽头的宫道。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们的人太难前行了!”百里三郎凑过来对周隐喊。

周隐喘着气,挥洒掉脸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将士……

来时的路,依然横尸满地,他的臂膀,也已经皮开肉绽。

“你在愣什么?!”陈惊雨恼怒的跑过来,一脚踹开了扑向周隐的一个道人。

周隐回过神,憋着一股气,再次向前冲去!

他弯下腰一剌,接着立刻举起剑向下掷去!一剑一人,这是他拼了命也要有的效率!

寸天……

能不能帮帮我?!

周隐看着寸天剑,他很清楚,没有神骨的他,不可能有气力一直闯到御政殿!

汗水还在一点一滴的往下落,时间不断的且飞快流逝,他的嘶吼从愤怒到声嘶力竭,疲惫之感涌到臂膀上的每一方寸的肌肉上!他知道,他需要一股力量,哪怕这股力量……

会吸干他的生命!他也必须走到御政殿,杀了靳渠!

寸天剑闪着光芒,这是久违的光芒!然而已经不是单纯的红色的光芒,那剑端的寸尺,用极其微弱的蓝色水波一点一点和红光融合……

闯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已经被包围了,他们都在盯着周隐的剑,盯着那股光芒围绕着剑身,一点一点,让那把剑,给镀化的如同琉璃如同黄金如同神骨!

就和那传说中,如玉如翡的神骨一样!

凡夫俗子,如何靠近?!

而那股光影,则从周隐的指尖钻入了他的臂膀,瞬间涌遍他的全身!

就见周隐突然抬起头来,双眸燃烧着火焰,那股光明,如同真正的灯火,照亮这个黑暗的宫城!

四周的人突然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给冲开了几步,接着就一齐呐喊着扑过来!然而,竟被周隐一个扫荡给横旋劈开!

百里三郎和陈惊雨看着周隐再次充满力量,宛若也能再次挥舞刀枪,跟在周隐身后,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士兵们也鼓足了士气,加快了向前涌来的步伐!

正门这边,大门最终被重木冲开!瞿钟景上马拔剑,立刻下令,进宫捉拿逆贼!

随着军令下达,所有士兵大喝一声,严阵以待,准备前行!

将近丑时,月上山头。

这个夜晚,整个沧元帝都上空都弥漫着巨大的云雾,血肉横飞摧骨断肠的战场,就在这个国家的心脏之处,展开!

月色朦胧而又清冷,如美人裙摆细腻轻盈,滋润整个人间。

而真正的人间,正在腥风血雨。没有美人裙摆,更没有细腻轻盈。

只有丧心病狂的呐喊和粘稠腥臭的血肉。

漫漫长夜,只有等待。

公羊墨珏坐在庭屋内都能清楚的听到宫城传来的厮杀声。他紧张的转着茶杯,心中的浪涛,随那战鼓阵阵而波动。

无论是劝明淑卿不要向前去的明家长子,还是在后园焦急等待的秦氏,还是白家的白岸才,以及各个大街居住的,还留守在沧元帝都的官员们,还有那些捂住从噩梦里惊醒的孩童耳朵的下民,街上时不时溜过去的老鼠,躲在角落颤抖哀嚎的野狗——

是人还是狗,他们都在祈祷着这个夜晚,快些过去。

可偏偏月色怡人,迟迟不舍下坠。

哪怕是在这么吵闹凶猛的夜里,人们的哭声,依旧是簌簌低泣,悄悄落泪。

如若苍天有眼,可否看到这疮痍大地的一切。

寅时,月入云,人入围。

周隐冲进宫苑之后,一路边逃边杀,他要去正门,支援瞿钟景他们。

百里三郎和陈惊雨断后,给周隐开辟了道路。

就这样,周隐一路向前,一群白鬼一路的追。

终于到了御政殿前广场,瞿钟山的暗卫也赶来帮忙,助周隐冲向正门后围,和前门进行前后夹击!

然而,他们的目的,是周隐。绝不是守宫门。

突然,在两侧门的白鬼们都冲了过来,将周隐团团围住。

“周隐!”瞿钟景一脸的鲜血,手里握着两把长剑,都以血洗身,剑端滴血。

他看着周隐逐渐被围攻,前仆后继的白鬼一层一层水泄不通的围住他!

而周隐,还在负隅顽抗!他知道,自己要殆尽了,但手臂还有力量!剑端还能准确的要了每个靠近他的人的狗命!

寸天剑下,没有活口!

然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就见几寸长的一道伤口正往外不尽的冒血!

他冷冷一笑,看着眼前这些人:“瞧瞧我这一身伤,我都不叫一声……”周隐再次举起剑来,劈下去!砍下去!

“你们呢!”

“叫的!”

“比鬼嚎都!”

“难听!”

靳渠必须死……靳渠必须死……

他心中始终在响着这句话。他的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剑,在肉和骨头之间拉动的声音。

自己不能死,但靳渠……必须死……

必须……

周隐突然一个踉跄,支撑不住而跪倒在地。

他摇了摇沾满汗水的头发,如同雨洒。

抬起头,则是一堆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白鬼。

他拄着剑,望着手腕上的金柳叶……

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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