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火势扑灭,满目疮痍,清晨的第一缕太阳照在废墟上,火星点点,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
她一定还活着…苏宴舟阴沉着脸,宛如行尸走肉般,弓着身子,拖着脚,游荡到废墟边,双手发了疯似的刨开那些杂物,她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家主这是……怎么了?少夫人不是被救出来了吗?”身后的家奴不知道家主在找什么,也不敢去拦着。
他这样挖下去,总要把自己的手指折断。江烟哀叹一声,上前抱住苏宴舟:“苏宴舟,收手吧。”
“呵。”苏宴舟十指已然烂的模糊,也顾不得疼痛,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用肩膀撞开江烟。在给自己一些时间,自己能把她挖出来的,说不定,说不定,她还活着呢。
十指连心,他怎么可能不疼。江烟静静抱着苏宴舟,轻声道:“苏宴舟,放弃吧,就算你把她挖出来的,也只有骨灰了。”
“我难道…不清楚吗?江烟,她是为了让我们先出去才会死的。江烟,我保不了她,我,我连她一个小丫头都保不了。”
脑海像是有一段段模糊不清的记忆炸开,苏宴舟低下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十指,语无伦次地抽噎着,又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低垂的眼里满是愤恨,苏宴舟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别人的命,来逼我屈服。”
血珠滴答滴答掉在火星上,苏宴舟自责地揪住胸脯,那颗心被堵成一团,张了张口只有窒息的挣扎,为什么啊……眼前突然间一阵晃荡,紧接着便失去所有力气倒入江烟怀里。
“家主!”
江烟抱着骨瘦如柴的身体,一向冷清的眸光也有所动容,灰从眼角滑落而下,是啊,像他们这种人不就是谁都保不了吗。
“……”
苏宴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待醒来只看到江烟守在床边小憩,怀里还放着一本书,目光放在眼下薄青,她这是照顾了自己多久了?
人是…醒了吗。江烟缓缓睁开眼,疲倦揉着眉心:“醒了?醒了就好,睡了三天三夜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昏几日呢。”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烟居然还能照顾自己这么久,自己还以为醒来看到只会是二……
眸色徒然怔了怔,落寞的垂眸,没有二丫了。苏宴舟想开口说话,喉咙干咳吃疼,发不出声音。
“……”
江烟见状递上一杯温水润喉,二丫的尸首已经被草草下葬,无言抿了一会唇,开口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宴舟算了吧,二丫的事,我们…算了吧。”
算了?怎么算了?为什么要算了?十指伤口隐隐作痛,苏宴舟眼中充斥着戾气,嘴角勉力的强颜欢笑像是在同自己较真,声音暗哑:“为何算了?就因为她只是个丫鬟,对吗?江烟,我不期望你与我一样,但是我告诉你,这件事我永远不会算了。对,她就是个丫鬟而已,不过,我就是要为了一个小小的丫鬟讨一个公道。”
“苏宴舟,你怎么还不明白吗?这件事看似是二房动的手,然而…然而满屋子都是老太太的人,如果没有老太太的推波助澜,二房的人怎么可能得手。”话音一顿,江烟没有继续说下去,无奈的眼神直直盯着苏宴舟,如果苏宴舟要为二丫讨公道,就要得罪苏家老太太,对现在的苏宴舟而言,这无疑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江烟,我苏宴舟不是脑袋一发热,就什么事也不想,横冲直撞的人。”苏宴舟沉了一口气,心中暗咐,只要自己一天不能摆脱苏宴舟这个身份,自己就多一天逃不开这些爪牙,别说报仇了,自身都难保。
“不用担心。”苏宴舟攥紧被子,要报仇就要早日离开苏家,谋取一番新的天地。
既然如此明白,又为何…江烟见苏宴舟下床利落地穿上衣服,即便心知肚明这个人要去做什么,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别做傻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知道。”
苏宴舟走去南曲园的梦兰院,门外守着的婢女见这阴翳的脸色,纷纷欲言又止:“家,家主是要,找,找我们家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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