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翌日醒来，宁栀只觉头昏脑涨，还未托人向德济堂那边告假，陆红菱便来看望她了。
“阿栀，你没事吧？昨夜大公子来找你了呢。”
小女郎风风火火闯进来，红衣裙摆飞扬，像盛开的石榴花。
宁栀勉力一笑，“没事儿，不认路走丢了，好在被薛侍卫他们找到。”
陆红菱倒未怀疑，陪她坐了许久才回松果巷。
午后，孙嬷嬷来送汤药，“娘子安心养着，侯府那边世子出了事，大公子这两日多半抽不出身过来。”
定北侯府是今早闹出的动静。
城中余家突然登门讨要说话，称世子裴行翊与自家少夫人暗通款曲，为避人耳目，两人常在龙骨寺厮混。
人证物证俱在，定北侯为给交代，责罚嫡子三十军棍。
还没行完刑，裴行翊便晕死过去，侯夫人哭着哀求，这才把他接回兰竹苑。
裴行舟赶到时，场面一度混乱，府医进进出出，侯夫人声嘶力竭抹泪，沈嬷嬷在一旁劝着。
看见他走来，侯夫人双眼透露出怨恨的光，死死抓着裴行舟道：“子律，你一定要帮子恒，我已经查清楚了，是李氏那贱人告的状！”
定北侯宠妾众多，李姨娘却是最长久的一个，也因此与侯夫人积怨多年。
裴行舟温言宽慰侯夫人几句，进去探望了伤重卧床的裴行翊。
而后离开兰竹苑，又去洗剑阁。
定北侯负手站在堪舆图前，沉声道：“陛下已同意对北羌出战，等过完这个中秋，你就去平阳关。”
“父亲。”裴行舟眸光坚定，“若此战凯旋，我想求个赏赐。”
闻言，定北侯看向他，威严肃穆的神情流有一丝松动，“什么赏赐？”
“我想娶一个姑娘。”裴行舟顿了顿，补充道，“我们是在淮州认识的。”
具体信息不用透露太多，自会有人打探宁栀的身份。
“为你姨娘迁坟那时？”定北侯沉吟，“你屋里也该有个嘘寒问暖的人，只要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就行，其余等你回来再议。”
听语气多半是应允了，裴行舟抱拳谢恩，定北侯招手示意他上前，一起讨用兵之策。
暮色已晚，裴行舟径自回到兵营，亲卫告诉他，昨夜那个碧眼胡人已抓回来，正等候处置。
“带去帐子里。”
随后，帐子里传出凄厉哀嚎，及至入了夜才消停，裴行舟再出来时，眸底墨色浓郁，吩咐部下收拾残局。
很快就听到季十一的呕吐声，裴行舟面无表情揩去指尖沾染的血，他不喜欢虐杀，但偶尔也会用上一用，譬如今夜。
蓦地，他又想起那些古怪零碎的梦境，心中隐隐浮上一丝不安。
***
听雪斋，宁栀熄灯安置，浅浅入眠，就被敲门声唤醒，裴行舟过来了。
这次他没让伺候，解下横刀放在小案，走到罗汉床前大马金刀坐下。
裴行舟沉默不言，宁栀嗅到浓烈血腥味，惊然望着他。
他笑了笑，哑声说：“我帮你杀了他。”
“谁？”
“昨夜要抓走你的胡人，还有淮州那个鸨母，我忘记取她性命，已交代他们务必办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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