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小方的叫声。

陆清凡三两步回到教室后门外,拉开门冲进去,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人呢?

宋芝云,李小方,还有郁时均。

都没了。

等等。

宋芝云。

陆清凡身子触电似的一紧,忽然想起来他读取陈玉记忆时对宋桥的既视感从何而来。

被激素女化了的宋桥那副五官,可不就是宋芝云的翻版?

这样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陆清凡抿着唇,暂且压下心头的想法。

当务之急是找到活着的李小方。

他刚向教室中迈出一步,眼前的景物便扭曲了。

是一间昏暗的屋子,窗户用厚厚的帷幕遮盖着,透不进来一丝光亮,而面前一张古朴厚重的四脚梳妆台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

陆清凡似有所觉地低头,发现自己的一双手居然缩水了。

这是......他变小了?

可还没等他细想,一道幽幽的女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陆清凡心里悚然一惊,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了那方梳妆台下面,可梳妆台前的画面却如电影般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放映起来。

那是个穿了一身红嫁衣的女人。

女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可现在却形容枯槁,两边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一双浑浊的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这间屋子,金色的甲片贴在枯枝似的手上,上下翻飞时如同不怀好意的毒物。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伸手抚过面前的镜子。

这面镜子不比别的镜子平整光滑,反而和那些古代影视剧中的铜镜似的,上面蒙着一层不透亮的薄膜,根本照不清人脸,全靠洒在上面的一些斑驳光点勉强凑合着用。

可这女人却照得起劲,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梳妆台上挑挑拣拣那些金首饰,挨个儿往头上手上戴,似乎想试一试哪个更好看。

陆清凡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女子脚上的绣花鞋堪堪停在自己鼻尖前不远的位置,轻轻晃着。

也不知他躲了多长时间,女子终于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一摇一晃地挥舞者嫁衣的袖子慢慢离开,似乎终于试到了自己最满意的那款首饰。

陆清凡一颗提起来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去,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从梳妆台底下爬了出来,爬到椅子上看向桌面——

干干净净的,一样首饰都没有。

他不信邪地将那些小抽屉挨个儿抽出来检查了一遍,可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怪事。

刚才自己明明白白地听见了珠玉碰撞的“叮当”声,怎么会没有首饰?

难不成......

陆清凡蹙着眉思索,忽然觉得耳畔吹来一阵凉风。他心中警铃大作,倏地转头,一张可怖的脸撞入他的眼中。

刚刚那个红嫁衣女人不知何时回来了!

陆清凡吓得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滑了下去,头磕在桌角上,眼前一阵眩晕,待缓过神来,那女人贴着金甲片的手已经向他的脖子伸了过来!

慌乱之间,陆清凡就地向旁边一滚,这才堪堪躲过了那只致命的手,连滚带爬地起身,拔腿就跑。

这间屋子是房子最顶层的一间,孤零零一间,出了门就是楼梯。陆清凡慌不择路地从楼梯上往下跑,那女人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追着,绣花鞋叩在地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二楼走廊两侧各有一间屋子。陆清凡随便选了一间,不顾门把手上挂着的蜘蛛网,狠狠一按把手闪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死里逃生,却愣住了。

面前是一张古朴的梳妆台,而梳妆台上端端正正地立着一面铜镜。

怎么和上面那间屋子的一模一样?

门把手被人在外面缓缓压下,已经不容许陆清凡多想。但他这次没躲在梳妆台下,而是钻进了一旁的柜子里。

嫁衣女人唱着那句“此恨绵绵无绝期”,慢悠悠地踱了进来,似乎忘了自己正在追人,就这么坐在了梳妆台前。

这会儿陆清凡看清了她的动作。

女人先是拉开了小抽屉,对着一盒空气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进去,就好像真的在往外拿自己钟爱的首饰。

甲片刮擦在抽屉底部的木板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陆清凡忍着不适,看着女人将头上的首饰全取了下来,又原封不动地戴上,这才明白自己刚刚听见的“叮当”声到底是什么东西。

嫁衣女人打扮完了,又拎起自己长到拖在地上的嫁衣,哼着曲子离开了这间屋子。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了,陆清凡才敢低头摸索着柜门,准备从里面出来。

可说来也奇怪,这柜门的锁并非在外面,却有道插销是安在里面的,就好像......

有人做了这个设计,以便危险的时候钻进来躲什么东西。

陆清凡将插销□□,刚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推不动。

他猛地抬头,在柜门上那扇百叶窗扇似的豁口处,看见了女人那张脸!

女人狠狠地按着柜门,面上狰狞地笑着,似乎根本不想让自己出来。

该死,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清凡卯足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撞柜门。那女人似乎没想到陆清凡会强行闯出来,面上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连连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他踉跄着从柜子里出来,拔腿便向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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