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宁允川看到祝云到底觉得有些不真切,他本来打算明日找妹妹宁丛鸢去祝府请她一同游玩的,没想到此刻刚刚进宫述职完毕便能在此处见着她。

“川哥~”祝云见他,赶紧上前拉着他袖子让他坐下,大方地说道“:今日我做东,请你尝尝这新出的菜品——酒酿乳鸽。”

宁允川提起衣袍,坐在祝云对面,他理了理袖子,由着祝云往他碗里夹菜,他已有半年不曾见过这个小姑娘了,眉眼越发秀丽,瞧着今日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长高了些——”他按压住内心的欢喜,有太多话想要说,想要问,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响,他缓缓而道。

祝云夹了一筷子狮子头放入嘴中,听他说话,抬眼道“:川哥出去一趟,越发黑了,”她啧啧两声“:啧~也壮了。”

宁允川刚吃下一块水煮鱼,被她说黑呛得伸手捂住嘴直咳嗽,她给他递茶水,好一会缓过来,才说道“:我是男子,黑些壮些才是常事,倒是比不得你这朵小白花,风吹雨打都不失颜色的。”

他说完又逗她“:我走这些时日,你和阿鸢常去哪些地儿玩耍,开不开心,你俩有没有拌嘴。”

“呀!我和阿鸢从不拌嘴的,”祝云埋怨“: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我们常去城外骑马,去京郊的庄子里泡温泉,去西楼喝酒——有好些地方呢!”

宁允川喝了一口茶,摆摆手道“:诶!对了,我这次出去,想着云南是你故乡,我找到了当地的名匠,给你打了一把小匕首,你爱舞刀弄枪的,这个小东西你拿着玩玩儿!”他说着从衣服暗袋里拿出一把小匕首送到她手上。

祝云接过,他继续说道“:我特意让师傅雕了一朵栀子花在上面,小白花,我就想不明白了——”

“啊~,什么?”祝云仔细地端详着这把小匕首,听他叫自己。

“你这样爱热闹,性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这些长相清淡的小物件?”他疑道。

祝云却是没有接过他的话,转而赞许道“:这个东西我喜欢,”她抽出匕首,在烛火下观察着刀刃“:这刀虽小却是锋利,用来防身最好不过了,谢谢川哥啦!”

“对了,这次你回来,前几日我和阿鸢去林将军的婚宴,她说宁伯伯已经开始给他相看夫婿了,”她眨了眨眼,看着宁允川好奇地看着她,她吞吞吐吐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想说,不论阿鸢嫁给谁,姚太傅的儿子——姚元贺是不行的。”

宁允川拿起一盏茶,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喝下“:为什么?”

祝云一说起他就来气,没好气地说道”:他就是只狐狸,从我二哥那要走了我的画,我哥哥还凶了我一顿,哎——”她摆摆手“:总之他就是个不要脸的泼皮!”

宁允川不由得好笑,摇摇头“:你这个小女孩,自己还没着落,倒是想着阿鸢,”他突然有些惆怅,望向大街上,缓缓说道“:她的婚事我是管不着的,都是我爹娘做主,不过我会向我娘说的——”

二人吃了饭,宁允川让祝云骑上自己的马,自己牵着马,祝云带上了云纱锥帽,萃玉跟在一旁,三日慢悠悠地漫步在街上,晚风轻轻的吹,一路上,说说笑笑好生惬意。宁允川身上穿了官服,为不显张扬,外面披了一件玄青的素色披风,他面容如玉,棱角分明,虽风吹日晒皮肤黑一些,却更加增添了一股男子的阳刚之韵。

到了祝府,宁允川本是伸手要扶她下马的,祝云潇洒惯了,一个翻身,双脚落地,她咧着嘴朝他笑,他捏了捏她的脸,看她如此瘦削,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多吃些饭,脸上都没二两皮。”

“小娘子要瘦些才好看。”她揉了揉脸,反驳道。

“你呀,还是圆润些可爱!夜里少看些书,伤眼睛。”他翻身上马,又叮嘱了一遍“:少吃些甜的,小心坏牙。”

祝云撇撇嘴,又有些好笑“:知道啦知道啦!川嬷嬷,你忙完了公务来接我去玩儿啊——”

她向他挥手作别,他点点头,见她进了府才骑马离开。

——翌日清晨,姚太傅府——逸轩堂

姚元贺还睡在床上睡得正香,房门被悄声打开,走进来一中年男人,一身粗布棉麻白衫子,头发束得随意,一支木簪子成了唯一的束发物,他年纪约莫四五十岁,身形高挑,手里拿着一把蒲扇。

他走进去坐在姚元贺床边,拿着蒲扇给姚元贺扇了两下,见他没动静,他又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脸,三两下把他拍醒,姚元贺一个激灵翻身起来“:爹?”

来人正是太傅姚长岳,昔日宫学里,太子赵延桢及一干皇子皆是他的门生,如今年纪大了,朝中党派之争越发激烈,他也不愿意掺和其中,如今只在兰台编撰一些书籍,偶尔来了兴趣,去给年纪小的世家公子授授课。

姚元贺起身洗漱穿衣,姚父便坐在正堂的桌前拿起笔写了几个字,姚元贺收拾好后上前看他纸上写着“风花雪月”四个字,他有些疑问“:今天有什么事?“

姚父淡淡一笑,放下了笔“:你去过祝府了?”

他理理袖子,嗯了一声“:还遇见了那祝家小娘子,跋扈!”

姚父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背“:你自小便往姑娘堆里凑,与姑娘们的缘分不浅,但你给我记着,这个姑娘将来或许是要许给相府的嫡长子,”他瞪了姚元贺一眼“:可别随便去牵扯人家。”

“儿子哪敢啊!她那般凶悍,宁家敢要她吗?”

姚父又拍了他头“:莫要胡说,她与宁允川是自小的情分,待你这花花太岁自是与他不同,好了说正事,我近日要搬去云南小住些时日,刚巧你祝伯伯要去云南府办事。”

姚元贺瘪瘪嘴“:人家去是办公,您是去养骨头罢?”

姚父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找说辞“:得得得——益州郡那苍山洱海,风花雪月的,您老去,府中可就剩我一人儿了,您若是放心,可紧着去吧,如今长姐也随夫去了北边打仗,你们都走吧!”

。。。。。。。

祝府橘园——

“你说什么?”祝云本来还在院子里练剑,东宫突然派人来给她传话。

来传话的是太子妃祝凝身边的亲近侍女月秋“:原本太子妃殿下是不想劳动娘家的,只是那死去的莹儿房里搜出了一只荷包,里面有不少金子,这荷包上的花色且不说,样式便是蜀绣,四娘子是知道的,我们府里去东宫侍女只有我和净荷两个,那莹儿是宫里的人,就算是玉京城里,大部分府里惯用的是苏绣或者是湘绣,极少用蜀绣的。”

“殿下担心是娘家府里出了奸细,如今娘子管家,特来告知四娘子,望您好好查查。”

祝云担忧的双手揪在一起“:我去看看她!”说着脚便要跨出院子。

“别!四娘子别去,如今宫里贵妃得宠又得太后心,隔三岔五的给殿下穿小鞋,您若是去了,指不定贵妃又要在太后面前怎么说教殿下了。”月秋急忙劝住。

祝云道“:王贵妃又不是太子爷生母——”她说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摇摇手,收了收怒气“:月秋,我让几个会功夫的丫鬟跟你回去,你安顿好她们,说是新买的丫鬟也好,别让那些人看出来。”

“请姐姐放心,我会暗地里查出这府里的神鬼。另外莹儿死了的消息先瞒住,别打草惊蛇!”

月秋跪在地上“:殿下如今情景,多亏有母家,有四娘子筹划!”

萃玉点了几个功夫好的丫鬟跟着月秋出了祝府,祝云坐在院中的红木圈椅上拿着一本名册,是祝府的丫鬟名册。

她仔仔细细地翻越,也没有看出些所以然来,自己小声地嘀咕“:这册子上都是些家生子,爹娘兄弟都在云南的,绝不可能是这些人——”

萃玉添上一盏茶“:进京后买来的人或是在府里做零工的人名册都在吴管家那。”

“你去给我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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