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商澄沫能听见脑海中有什么声音炸开。

究竟是为什么,她为什么离开他这么一会儿都觉得寂寞。

为什么要过来找他。

如果不来,也就不会听见那些话。

那么就当她没有来过吧。

“付舟我我们走吧。”

坐上了他的车付舟没有像往日一样帮她系上安全带。

没关系她自己系。

一路无话。

也没关系她今天和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

车停在她家门口。

商澄沫垂眸:“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沫沫。”付舟叫她语气不似往日动听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我们分”

“付舟!”

商澄沫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

她把他的名字放在太高的位置了。

以至于在向他攀爬的路上坠落下来时粉身碎骨拼都拼不上。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今天是在气她对吗?你看你多会呛人呀,你气得她说不出话来。”

“付舟下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吧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不不不你别说,我来想,我我给你个惊喜。”

她说完就不管不顾跑下车,一把将大门关上,不让寒流涌入自己的身体。

可还是很冷,她裹在被子里依旧觉得冷的喘不过气。

商澄沫一晚上没有睡,拿着手机翻看这两个月的聊天记录。

全都是她在说。

全都是她主动。

她早就该发现的都怪她太恋爱脑了。

手机突然震动两下,付舟发来的信息。

工作结束,我回昭阳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分手也不能是他说。

她是商澄沫,从小就是四小姐,所有人都得听她的。

要分手,也得是她来开口,被甩的不可以是她。

商澄沫走向阳台,裙摆拖在地上,她静静站在风口,仰头遥望天际。

漆黑的夜空犹如墨汁,一颗流星划过,商澄沫没忍住红了眼眶。

牛郎织女星,六十年一次。

相爱之人一起遥望,生生世世不会分离。

到底还是错过了。

付舟生日这天,商澄沫搭飞机直降昭阳。

这个曾经给过她无限温暖的男人,要是肯和她服个软,那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就这么卑微的想着,生日这天,他作为主角,竟提前离场。

无非就是为了躲她。

商澄沫再也不想骗自己了。

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生来尊贵,不会给任何人俯首称臣。

她跟萧逸海放下狠话,付舟要是不去英国赔礼道歉,这辈子别想拓展欧洲市场。

第二天,她的航班抵达英国,商呈毅亲自来接。

见面就抱她揽在怀里:“沫沫想哥哥了?”

“大哥”刚一开口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从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一个人跑到另一个城市,居然被人厌恶到如此地步。

商呈毅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只说是太久没见到很想念。

傍晚,她躺在床上,看着日落的光辉一点一点消耗殆尽。

拿起手机才想起,她把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了。

付舟得知她放下的狠话后,耸了耸肩。

萧逸海问他:“不喜欢人家你还招惹人家。”

“喜欢,怎么不喜欢。”付舟说:“但凡是我交往过的女人,我每一个都喜欢。”

“所以阿海”顿了一下,他问:“要不咱们别扩展欧洲市场了。”

“有病。”

回到家,付舟看着床头挂着两人的剪影。

当初商澄沫把这张剪影拿出来时,吓了付舟一跳。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做什么都那么有朝气,好像怎样都不会累。

这是那天晚上她哭着从床上爬起来,套上睡衣喘了几口气连夜粘在床头上的。

“这个就当做我们没结婚之前的婚纱照好不好呀?”

“好。”付舟还沉浸在余味中,懒懒睁开眼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在头上跳来跳去。

他伸手抚摸她的脚腕。

纤细,握上去大拇指和中指能碰到一起。

剪影贴好了,商澄沫重新钻进他怀里。

第二天他起床时才仔细看了一眼。

纯黑色剪影。

两个人侧脸相对,高挺的鼻梁,纤长的睫毛。

如今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好像还能透过剪影看见女人的笑眼。

他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他。

可他一个人自由自在习惯了,真的不想捆绑另外一个人共度余生。

哪怕这个人,他还心心念念。

付舟站在床上,想撕掉这张剪影又突然顿住。

算了吧,留着也挺好看的。

来到浴室,曾经显著的洗发水如今要眯着眼睛找半天,才能在一众化妆品里找到属于他的东西。

衣架上挂着两条浴巾,纯白色和带着皮卡丘的嫩黄色。

衣柜里被女士浴衣堆满,他的被挤在最底下。

洗完澡他突然发现地上积了水,叫来修理工,人家告诉他下水口被头发堵住了。

付舟垂眸。

这个房间里没有她,却处处都是她。

他下楼买烟,收银员告诉他:“您女朋友说让您少抽烟。”

说完递给他一盒过滤烟嘴和金嗓子喉片:“您女朋友早就付过钱了,告诉我只要您来买一次烟就嘱咐您一次。”

付舟活了这么多年,好像第一次有心里空旷不安的感觉。

商澄沫从未和他说过不喜欢他抽烟。

甚至有时候一支烟会在两人口中渡过。

他蹲在路边,有车飞驰而过,不远处有醉汉拿着酒瓶大喝,旁边就是垃圾桶,有人经过随手扔进去什么。

一支烟吸完,他往嘴里扔了个含片。

冰凉的薄荷味融化在舌尖,他无声笑了下。

都他妈把人气走了,还在这装什么深情人啊。

双手按着膝盖站起身,他慢慢往回走,突然接到部门经理的电话。

商氏空降,抢了怡海在燃城的一块地皮。

家都没回,他揣着这盒金嗓子直奔公司。

凌晨三点才下班。

公寓附近有一排大排档和饭店,这个时间耀眼的灯牌也都熄灭了。

唯有那家抻面馆还开着。

付舟揉了揉胃,把车停在路边。

老板一见到他就笑了:“来了,还是一碗抻面一盘凉菜?”

他爱吃路边摊,也经常扯着商澄沫过来吃抻面。

令他惊讶的是,商澄沫竟然从没有吃过抻面。

她呆呆问他:“大排档是什么?”

“烧烤,小龙虾啊。”

“这我知道,那这两个东西一起买就要叫大排档了是吗?”商澄沫一脸认真问他:“所以抻面馆里不能卖大排档是吧?”

一晚冒着热气的抻面端上来,上面撒了细碎的葱花。

老板问他:“今天怎么没带女朋友一起来?”

“她”

“她不在这住是不是?”老板说:“上次她和我说她家是苏城来着,苏城离咱们昭阳可有点远了。”

“是啊,现在她去了英国。”

“那你们这是异国恋了。”老板笑着说:“越来越远了,可要好好坚持,你女朋友对你可太好了。”

所有人都看出她对他好了。

可明明,商澄沫来昭阳的次数屈指可数。

结账时,付舟多问了一句:“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

老板笑道:“你女朋友之前嘱咐过我,要我闲来无事晚点关店,她说你经常加班没时间吃饭,一般情况下就干脆不吃,她担心你还在我这留了押金。”

说完,老板把钱推回去:“你女朋友留这的钱还剩很多呢。”

付舟好像听见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巨响的雷电。

可迈出店门他看见繁星璀璨,圆月高挂。

今天是个好天气,未来一个星期都是晴天。

他就一直在车里坐着,破晓时分,天空泛起鸭蛋青。

萧逸海的信息传来。

去看看吧,不仅仅是为了公司。

付舟当晚就定了机票,第二天凌晨到达英国。

商呈毅在这里拥有一栋古堡,守卫堪比上个世纪的宫殿,要进去谈何容易。

付舟就在附近徘徊到了第二天下午。

商澄沫穿着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花走出来。

看见付舟的一瞬间她的眼瞳骤然扩散,很快又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垂眸:“你来干什么?”

“惹了我的小仙女伤心,来赔罪的。”

商澄沫对这话无动于衷,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付舟跟在她身后,自顾自地说:“我打算戒烟了。”

“你说得对,抽烟对嗓子不好。”

“我从没说过。”

“便利店收银员告诉我的。”

商澄沫驻足,转过头眼底是明显的疏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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