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舟,这与我无关了。”

“沫沫。”付舟拦住他,下巴冒出胡茬,眼中遍布红血丝:“我是来道歉的,我知道错了,你不是说要我来道歉吗。”

她把他的憔悴看在眼里,弯着唇角。

人没有他高,但却像是在俯视他。

“没错。”她点头:“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来,想看看你会不会像条狗一样对我摇尾乞怜。”

“现在我看到了,我很开心,你可以滚蛋了。”

一切都如初见般那样。

商澄沫是最高贵的公主,他付舟,不过就是给人打工的奴隶。

付舟记得这个状态,也知道他们的关系降到冰点了。

当天晚上,他还是靠捷径闯进了古堡。

越过一众巡逻,从库房拿了个梯子,爬到二楼。

他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梳妆镜边涂面膜的女人。

梯子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倾倒。

没有时间窥视,付舟只能一把拉开窗子。

商澄沫听到声音吓的一颤,第一反应就是跑去关窗子。

付舟看她:“要么你把我推下去,要么你让我进去,我就和你说几句话,绝不多留。”

“你”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发现了他!

付舟面色冷静看着她:“沫沫,我没有恶意,我只是”

话音未落,梯子突然像另一边倾倒。

商澄沫眼看着他摔下去,伸手捞了个空。

好在院子里是人造草坪,但不幸的是

她听见了狗叫。

商澄沫赶紧跑下楼,三只训练有素的罗威纳犬一齐扑过去,付舟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

商澄沫跑下楼,拿起勺子用力吹了两声。

三只狗停止了撕咬,所有人都看向商澄沫。

管家垂目道歉,怪自己没能发现有人潜入。

又问她是否认识这个人。

这个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的男人。

商澄沫别过眼睛,淡淡道:“不认识,报警吧。”

付舟在警局待了三天三夜,磨破了嘴也没能说服警官。

最后还是萧逸海把他捞了出来。

回国后,付舟的精神状态日渐不佳。

而商氏对怡海的夹击丝毫没有懈怠,这还是第一次萧逸海和他两个人离开公司一起去往燃城出差。

面对会议室里员工们的百思不得其解,和萧逸海下达的最后通牒,付舟决定再去试一次。

英国,曼彻斯特。

商澄沫知道付舟已经回了国,早上,她坐在花园里修剪扁竹花的枝干,将它们统一放到一个容器里。

院子里有鸟儿鸣叫,她只觉得嘲哳。

保姆过来告诉她,安德鲁又来了。

商澄沫抿了抿唇,极其敷衍:“告诉他我不在。”

安德鲁是商澄沫之前随商呈毅参加晚宴认识的人,商呈毅知道妹妹最近心情低落,想着让她尽快投入到下一段恋情中,可能会有所好转。

可商澄沫看着那个蓝眼睛,比自己皮肤还白的外国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说是与她同岁,看上去比她爸都老。

“还不如我这些花好看。”商澄沫单手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拨弄花瓣。

下午,她习惯去广场喂鸽子。

一包面包屑喂完后,再一路漫步回家。

也就是在这条洒满银杏叶的路上,她再一次看见付舟。

他的手臂上还包裹着纱布,她家狗咬的。

男人眼神微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银杏叶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刺耳,震耳欲聋之时,两人终于面对面。

“沫沫。”他没再说话,而是向她伸出左手。

手腕上带着的是,那天她说适合他的手表。

商澄沫垂眸:“伤好了?”

“差不多了。”

没有多余的话了,与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商澄沫问自己,之前是怎么找到那么多话题的,怎么一见到他就喋喋不休,那么爱说话的,这辈子没喋喋不休说过那么多的话。

她的手腕被攥住,一股力量将她向后带。

“付舟,你放开我。”

“沫沫,我想你误会了,我这几次来不单单是为了怡海,更是因为,我知道我错过了什么。”

他惯会花言巧语。

这是商澄沫溺死在爱河里,醒过来的第一个结论。

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又要离开时又听他说:“你和你哥都低估怡海了,要是真的硬碰硬下去,怡海不一定会输。”

“是吗?”商澄沫笑了,笑得讽刺:“那就试试吧,付舟,我让过你一次了,这次不会再让了。”

视线突然就落在不远处,那个又高又壮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男人身上。

商澄沫垂下眼,抿了抿唇:“还有,以后请叫我的全名。”

“我有男朋友了。”她说:“这个称呼,只能他叫。”

付舟脸上立马沉下去,心都没落了,他咬着牙靠近一步:“你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一个英国男人走近,狠戾的双眼瞪着他,一把将他推开。

转而关切地问商澄沫:“你没事吧?”

商澄沫主动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我不认识他,把他赶走。”

安德鲁听令,再次变脸,英文大骂让他滚蛋。

这些话全被付舟隔绝在外,他攥着商澄沫的手腕:“这是你男朋友?你再说一遍你交男朋友了!”

声音近乎嘶吼,面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盛怒。

商澄沫急促地呼吸,强行让自己镇定,点头:“是。”

她看着他:“所以,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扯着还试图推搡辱骂的安德鲁离开,挽着他的手臂,一如曾经挽着付舟那样亲密。

傍晚,两个人游走在路上,商澄沫和他解释过后,安德鲁摇摇头,食指竖在她唇上:“你已经承认我的身份了,那么我现在就是你的男友,你的未婚夫。”

商澄沫无奈阖上眼,又道:“我和你只能是朋友。”

安德鲁并不听,事实上他有些偏执。

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蔚蓝的双眸近乎痴狂。

“沫沫,我每天都过来看你,可你的保姆每天都告诉我你不在家。”

“今天是我保护了你,你不能忘记你的恩人。”

说完,他居然低头吻她。

商澄沫惊呼一声,奈何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被他一把推到墙上,商澄沫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错位了。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强风拂过,安德鲁一头栽倒在地上。

来人直接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付舟!”商澄沫大喊一声,而后转身就跑。

她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十分钟左右,家里的巡逻队赶来。

他们控制住安德鲁,商澄沫则冲到付舟面前。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手臂肉眼可见一道血痕,双眼微阖喘着粗气。

两人一个进了警局,一个进了医院。

商澄沫坐在病床边,她身后是商呈毅。

“沫沫,我们走吧。”

“哥,我”

“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为什么来英国,是不是忘了每天晚上流的那些眼泪?”

商呈毅没给她思索的机会,牵着她的手离开。

“是哥哥的错,哥哥没看清那人的品质,差点害了你。”

“我没事,今天要不是付舟在,可能我就有事了。”

车厢里有短暂的寂静。

“送他来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商呈毅说:“他不把你放在眼里,这是他欠你的,挨这顿打是他活该。如果他今天没有挨打,那我也会找人帮你出这口气。”

商澄沫待在家里的第三天,她趴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

轻轻转动两下,没拿稳玫瑰花掉了下去。

商澄沫起身向下望,突然瞧见外墙涂料出现两道长短不一的划痕。

脑海里突然就想到那晚,付舟扒在窗外要她二选一的画面。

她伸手轻抚那两道刮痕,倏地一滞。

商澄沫提着长裙下楼,保镖屹立在门前恭敬叫她四小姐。

商澄沫摆摆手:“不用跟着。”

这话是徒劳,自从安德鲁袭击她以后,商呈毅便把她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

训练有素的保镖跟着她来到医院,前台护士告诉她:“病人付舟已经出院了。”

商澄沫恹恹地往回走,倏地被一片阴影笼罩。

她抬眸,付舟就站在她面前。

保镖已经过来,带着刺青的手臂将二人距离拉远。

付舟问她:“是来找我的吗?”

到底是为她受的伤,她理应过来帮他结了医药费。

商澄沫说:“医药费一共多少,我还给你。”

“不急着还。”付舟看着她,语气悠然:“我能把这钱换成商小姐的一顿晚餐吗?”

商澄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了眼身边两个保镖:“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付舟自然不介意,哪怕是她身后站着的是商呈毅,他也觉得这是恩赐。

外国人的牛排总是带着血丝。

付舟倒是什么都能吃下去,商澄沫自小在中国长大,她吃不惯。

嫩滑的牛排咽下去,付舟说:“真想念抻面馆的凉菜。”

“你去过了。”

“你想去吗?”

商澄沫看着他:“不想,再也不想。”

很奇怪,明明付舟前几次拼了命见她,说想要和她聊聊。

可这一次,她给他机会了,一顿饭下来他却没打算说什么。

走出餐厅,商澄沫问他:“你确定一顿饭就可以抵消欠你的医药费了吗?”

“不确定。”付舟答。

他掏出手机:“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

商澄沫没有答应的意思。

“多我一个不会占用你手机的内存,我也没有病毒,就当是列表里多了个死人,也无伤大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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