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薄行简已经五天没有见到殷顾了,那天刻意的上门去送还丝巾时,他只不过是想去解开一道谜题,却想不到这谜题越绕越紧,还生出许多透明的蚕丝,将他裹了起来。
时间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刚发现联系不到她时,他满脑子想着见面时如何抛却所谓‘绅士风度’让她服软认错,后来过了一天,他又想:简单说她两句就可以了,再后来开车前往农家乐的路上,他唯一想做的,就只有见她———
他的坏脾气与居高临下的满腔傲气,就这么被消磨殆尽了。
殷顾过了片刻似乎才清醒过来,她‘啊’了一声,嘻嘻索索———整个人埋进被子里的声音:“是你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她居然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反过来诬赖他不联系她?薄行简呼吸了一口清晨的凉气,声音沉了沉:“殷顾,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殷顾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许委屈:“拜托,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虽然你是大总裁,日理万机忙得不得了,但也不至于三天都不理我,拿我当什么了?我都主动提出交往了,你好歹也往前迈上几步,别总让我以为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剃头挑子一头热…”
她的控诉让他愣了愣,下意识解释:“但后来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殷顾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洋洋的:“我知道啊,我就是气你之前不理我,才以牙还牙,故意也不理你的。”
她的逻辑天衣无缝,也很能让人共情,他忽然愿意换成她的角度来思考整件事情,薄行简沉默了一会儿,已经不想再追究什么了:“好,这个略过先不谈,我来农家乐找你了,你在哪里住?”
“我在…”殷顾似乎有些懵:“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啊,我就在农家乐里面的一排房子里住着,是小平房好像,外面种着菜,风景蛮好的。”
薄行简放眼四顾,这地方所有的农房基本都是这个配置,她的描述完全没有有效信息,他耐着性子:“你能再说详细点吗?具体在农家乐的哪个位置,周围有没有标志性建筑,门牌号什么的?”
殷顾却叹了口气:“我刚刚起床就发现,肚子有点疼。”
“你待屋里别动了。”薄行简火气又上来了:“我去叫农家乐老板,让他带我去你房间,你把衣服先穿好,我到了就送你去医院。”
殷顾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哪儿有那么娇贵,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盖被子,想喝点儿热乎的,你给我买一杯热奶茶就行。”
…
被电话吵醒后,殷顾就起来洗漱,然后去找农家乐的老板刘钢,刘钢为人质朴,前几天的采访一直都很愉快,结果今天却出了些插曲,刘钢的妻子,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的张晓岚羊水破了,马上就要生产。
原本预产期还剩一个月,张晓岚的身体情况又特殊,情况危急起来,刘钢本身又是个双臂残疾的人,没办法开车。
农家乐的员工还没来上班,殷顾帮着刘钢把张晓岚扶到车子上,听着张晓岚一声声哀嚎,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便想亲自开车送两口子去医院,但她才拿到驾照一个月,对手动挡的车又不熟,难免心里没底。
正踌躇的时候,前方忽然开来辆黑色的卡宴,车子停下,一个长相斯文的高大男子走下来:“过来上我的车吧,我让司机送孕妇去医院。”
他说着便忙前忙后帮着搀扶孕妇,低头跟司机交待了几句。
殷顾刚想跟车去医院,又被他拦下来,男人温声劝道:“车子位置狭窄,多一个人,孕妇就多一分不舒服,再说这农家乐没个负责人也不行,你留下来还能帮着照看一下。”
目送着卡宴远去,殷顾才转头看他:“晋烯?”
晋烯笑笑:“认出我来了?”
殷顾点点头:“晋副总在OCR集团的地位举足轻重,我怎么会不知道?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联系到您,采访您一下呢。”
晋烯才正色了些,他扶了扶眼镜,叹气道:“咱们是老相识了,你又何必对我那么客气?”
二人在凉亭坐下,相对沉默了几秒,面前的男人虽然如当年一样苍白清秀,任谁一看都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但殷顾却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少女,只对视了几秒,她便将对方眼中的谋算看得清清楚楚。
晋烯神情坦然:“在商界混迹了这么些年,我是不是变了许多?但我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你也知道的,生活在豺狼堆里,如果不多个心眼,就会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成年人为了生存,总要牺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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