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余光瞥见徐弘简回来,连忙迈步上前,一一细问,青木在一旁作答。
苏苏还立在原处,有些不敢近前。
徐弘简面色有些苍白,他缓步走过来,垂首看着她泪水盈盈的双眸,低叹了一声,轻声道:“我没事。”
苏苏咬住下唇,想点点头,结果一颔首,眼泪就包不住了,一大颗泪珠从腮边滑下来,浸湿了衣领。
郑嬷嬷问完话,心中也有数了。青木说得隐晦,但郑嬷嬷也明白过来,今日这遭是小主子为了打消赵家的怀疑而演的一出戏。
郑嬷嬷扭头就见苏苏眼眶红红地站在徐弘简面前,活像是受了欺负,连忙过来宽慰:“那歹徒刚一动手就被制住了,伤口不深。青木都跟我讲了,大夫那儿就抓了一个月的药,吃下去也就好了。我那儿还有些治外伤的老方子,晚些时候再找人弄些膏药,兴许还用不了一个月呢。”
苏苏勉强止了泪,由郑嬷嬷挽着往里间走去。
郑嬷嬷话里话外说得好像他睡个两晚就能愈合。
徐弘简在后面听着,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最疼惜最关心他的嬷嬷。
进屋刚坐了一会儿,绿莺便从小厨房端了药来。
黑漆漆的一碗,浓重的苦味在空气中飘散开。
苏苏闻到这味道,心情竟慢慢地平复下来。
良药苦口,说得总是没错的,他好好喝药,不要劳累,便能像郑嬷嬷说的那般尽早好起来。
苏苏接了药碗,拿着小勺轻轻搅动,准备让药汤凉一凉再给他喂。
青木见状想接过来,怕烫了她的手,忙道:“姑娘,要不还是我来吧。”
“我来便好。”苏苏闻着汤药的苦味,皱了皱眉,转头吩咐绿莺:“去取些荔枝蜜饯过来。”
绿莺很快就把攒盒拿了过来,刚好药碗也不烫手了。
徐弘简坐在圈椅中看她,见她勺了药汤递来,便张嘴喝下去。
苏苏和他中间隔着置物的小桌,她喂完两勺本想给他拿一小块蜜饯,但见他垂眸盯着自己这方,也不说话,只好接着给他喂。
药碗不一会儿就见了底。绿莺上前来把药碗收走。
他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似是不觉得有多苦。想到自己喝个补汤都要皱着脸,苏苏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
但拿都拿了,苏苏便开了攒盒,问他:“公子要红盐的,还是蜜酿的?”
徐弘简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攒盒上:“都可。”
苏苏毫不迟疑地选了蜜酿的,拿了一块在手上,抬头时才有些犹豫,方才喂药虽也是她喂的,可好歹有个瓷勺。
徐弘简半阖了眼,又轻咳一声,加上他略显苍白的唇色,看起来很是虚弱。
苏苏心上一紧,也顾不得那些了,把小小的蜜酿荔枝干凑到他嘴边。
徐弘简藏住眸中的笑意,含住那块蜜饯,然后就见小姑娘像是被烫了手,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荔枝肉本就偏甜,又是蜜酿的,完全盖住他舌尖残存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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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弘简受伤过后鲜少出门,在府中踏踏实实养起伤来。一时间,朝宁院比过年的时候还热闹。
二夫人借着这事有了与朝宁院来往的由头,隔上一两日就要差人送些东西。送些补品药材也就算了,偏生那从宁贤院过来的妈妈每回都要和苏苏说上几句话才离开。
受伤的又不是她,苏苏心中不解,但因先前多亏了二夫人,徐弘简的伤才及时得到包扎,她也就耐着心思和那人闲聊一二。
徐弘简歇在府中也不得空闲。
那个在街上伤他的恶徒,已经关押起来,现下正被大理寺审讯。朝廷命官被当街侵袭一事可大可小,大理寺与刑部往来密切,遇上这种事自是更上心些,每日的进展都有人转呈到徐弘简书桌上。
这日白郁南亲自到徐府跑了一趟。
湖中冰皮始解,春风尚寒,白郁南已经穿上了轻薄春衫。
折扇一敲即合,白郁南一掌撑在桌上,偏头打量徐弘简。
白郁南长眸一眯,带着些许试探:“这人已经查无可查了,五服之内都叫我摸了个明白。没见有人与你有过节的。只有一处可疑,他曾在秦家当过两年护院,后来酗酒成性,被人赶了。”
徐弘简点头:“多谢白大人。那大概只是巧合。”
白郁南忍不住补充:“是那个与赵家有姻亲的秦家,你就不怀疑是他们恼恨你几月前在通州办的那事,蓄意报复?”
“若真细究起来,京城有几家没有拐着弯的亲缘。”
白郁南经手过的案件不少,赵家那群人心有多黑他再清楚不过,阴狠暴虐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连他的老师都在赵家人手上吃过不少亏。
听徐弘简这样说,白郁南倒是起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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