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凉爽的温柔,它的风柔柔地像是绵软的锦缎,抚过人的脸庞。
当黎明过后,太阳温暖的光辉开始撒满大地,驱赶了浓厚的黑暗,
大虎洗完脸从井边回到院落时,就看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女人。
今天她并没有穿着之前的影卫制服,而是穿着一套看起来就很朴素的麻布常服,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女人便微微便头看了过来。
大虎愣了愣,此时面前的少女梳着未出阁的姑娘才梳的垂鬟分肖髻,和之前见过的干练模样很不相同,她没有带着面罩,此时换了一身衣服坐在那,就好像是寻常不过的良家姑娘。
大虎在看燕霜的时候,燕霜也在看他。
看来这两天他过的不错。
比起之前灰头土脸,瘦骨嶙峋的模样,大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虽然还有些杂乱,但是因为是短发,倒显得有几分现代少年的清爽。
他原本凹陷的面颊虽然不会在两日内就鼓胀,但是气色显得比之前好太多了。
其实燕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放心他在这个院子里呆着,要知道她的警惕性可不比燕行低,只是每当看到大虎那双生机勃勃,又带着一个狠劲的眼睛,以及沉默不语但是又懂礼貌的举动,以她的眼力,觉得这个少年人不错。
燕霜将一个锦盒放在石桌上,道:“你拿着这个去一趟同仁堂,顺便看看你那两个弟弟妹妹,回来之后,我们便启程麻岭。”
大虎静静地听着燕霜讲话,黑色的眼眸沉沉地看着她,在听见他可以去同仁堂时,半晌才缓缓说道:“你不怕我跑了吗?”
他看见面前的少女抬眸看来,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平缓:“你会吗?”
大虎沉默片刻,看着少女此时眼里的笃定,内心因为狗蛋生死不明对临远侯世子翻江倒海的仇恨与愤怒平静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锦盒,鞠了一躬,便出了门。
燕霜看着走出院落的大虎,院门打开又关上,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这个少年眼里的傲气,竟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看起来又不像是好吃懒做的样子,是怎么在城隍庙当乞丐还混成这样的?
燕霜其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不过他不回来,燕霜也有办法把人找回来,不过找回来的话,可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人是她救的,自己说了要给她带路,要是食言,燕霜最近烦着,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天算不如人算,皇甫擎苍竟然拿到了皇帝给他的密令,能够号令金銮殿的影卫,本来刘一样是要跟着她一块去麻岭的,结果背着包袱就被发配去查人去了。
谁能想到皇甫擎苍还没忘了要燕霜去麻岭拿东西给心爱的女人,今天一大早燕霜就跑来通知大虎准备准备咱们启程了。
一想到昨天晚上皇甫擎苍的话,燕霜就头疼。
关于有没有见过皇甫擎苍,燕霜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当时一听这话,一贯灵活的脑子忽然就有点懵。
不是她奇怪皇甫擎苍为什么说这个话,而是因为他竟然想起来了?
但是听他的语气,又好像没有想起来多少。
燕霜究竟有没有见过皇甫擎苍,见过,不但见过,他俩还曾经发展过革命友谊,可惜当洛府的姑娘落水后的第一次入宫,皇甫擎苍就再也不记得兴德宫后院树梢上的那个每天都受伤的燕霜,只记得金銮殿的三番十七了。
当时她还难过了一段时间,后来也就释然了,毕竟当时人已经上岗,再不释然自我安慰,她都想提刀干掉这个顶头上司了。
剧情的力量果然强大,将一个原本被苦难打磨变得不喜形于色的皇子,变成了张口闭口就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爆爆龙。
为什么说是苦难,毕竟皇甫擎苍年幼时在宫里,可一点也不好过。
一开始燕霜还以为是皇甫擎苍当太子之后觉得自己不能和一个影卫做朋友,掉价,后来才发现人家是完全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个人了。
燕霜当时就在想,幸好不是燕行或者刘一样,不然她都不知道将来着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回殿下的话,属下天河三年还未曾进过金銮殿入职,还在北苑受训。”
当时燕霜是这么回答的,毕竟当时她仗着自己轻功好跑出来的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就是死路一条。
看皇甫擎苍好像要记不记起来的模样,还是不要以身涉险了。
可见燕霜就算是开始了影卫训练工作,还没正式入职,就已经掌握了摸鱼偷懒的专业功夫。
燕霜站了起来,两三步走到了一旁的大榕树下,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酒壶,当她把塞子打开时,酒香顿时漫了出来,醇厚扑鼻。
此时春日鲜花盛放,被鲜花托在中央的石碑一如既往静静地站在原地。
燕霜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上面镌刻的字体,半晌将酒从石碑上淋了上去。
“小月,我又要出京城了。”
燕霜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和别人拉家常。
“其实挺好的,虽然去的地点不太好,但是至少能出京城,看看邺城外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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