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很蓝,干净得像水洗后的大镜子,亮亮的,河的另一边开阔处吹来的风,吹起仙树的头发,吹动小熊的毛毛,像一只温柔的大手抚摸着他们。
如果那时候真的死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那太可惜了。
这么多年孤独的等待,如果只是为这一刻,也值得。他心情无比庆幸。
来到河流的低洼处,小熊把仙树放在地上,又搬了一块大石头过来给她坐,还体贴在石头上铺了宽大而柔软的树叶。
仙树坐好,把他胳膊上的桶提下来,放话,“去玩吧。”
小熊欢呼一声,抖着胖身子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四肢灵活在水中扑腾,惊得鱼儿纷纷跃起。
这个季节的鲑鱼很好捉,它们聚集在低洼处,奋力跃出水面想往上游去,小熊什么也不用做,站在那鱼儿都能往嘴里蹦。他咬住一条就扑腾着上岸,把鱼丢进事先盛了水的木桶里,很快就捉了大半桶。
仙树把桶里的西瓜放进河水里冰着,去森林边缘捡柴,用砍刀劈下富含油脂的松树枝用来点火,小熊跑过来,停在仙树面前,在她好奇抬起头的时候,抖动身子溅了她满身的水。
仙树抹了一把脸,无奈地:“……棕棕啊。”
小熊开心跑远,瞄准一棵小松树,“阿哒”一声,一掌劈裂树干。掰着树干用力折,再一屁股坐下去,整棵树“咔哒”一下就被他弄断,他拖着树扔到河边,再把仙树抱过去放在石头上,表示她什么也不用做,让他来就好了。
仙树就坐在石头边,用砍刀拆分树干和树叶。
小熊拖着一棵小树回来,发现仙树还在做事,又急着把树干全部用屁股坐碎,把仙树手里的砍刀抢走。
仙树只能去河边捡石头,垒个灶台好做饭。小熊很快跟上来,又把她抱走,把她要找的石头一块一块抱过来放在脚边,爪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好像在说“让我来就好啦”。
被熊屁股坐碎的树裹上松枝很好燃,只是烟雾很大,仙树把木柴扔进垒好的石头灶里,掏出大铁锅架上去让它慢慢热,起身去河边处理小熊捉来的鱼。
水桶里的鲑鱼还活蹦乱跳的,有青色和红色两种,仙树蹲在河边把鱼开膛破肚处理干净,小熊乖乖守在一边看她做事,半桶鱼全部洗干净,他再负责把桶提到锅边,一点出力的活也不让她干。
拍拍胸脯,意思是小熊也可以照顾仙树。
好乖好懂事的小熊啊,趁着他走远,仙树跟富贵小声叨叨,“果然是做了亏心事,在用力献殷勤。”
富贵用力点头,“就是就是。”
灶边铁锅已经烧得滚烫,烟雾也小了很多,仙树在锅里倒上油,又把事先在家切好的调料放进油锅爆香,再把鱼一条一条放下去,煎至两面金黄时,倒上水,盖上木锅盖。
之后再往灶肚里塞几根柴就不用管了,等火燃尽,锅里的鱼也就炖得差不多。
等鱼期间,仙树坐在树荫下休息说,“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可以在院子里搭个棚子,砍些松树回来熏腊肉,你肯定没吃过,腊肉很好吃的,切一点放在锅里蒸,就这样吃也行,炒菜也行……”
说到吃的,仙树还有很多主意,“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咸鱼,把岩盐磨成粉,腌个几十斤,要吃的时候炖上一大锅汤,泡饭下饼都很香。”
鲜鱼和咸鱼是两种不同的味道,前者自然清新,后者醇厚浓烈。
仙树摸着小熊的耳朵,望向远处蓝色的河流、绿色的草甸和黑色的山尖,“我奶奶说,腌肉和咸鱼,有一种时间的厚度。冬天的时候,坐在火边喝上一碗汤,一整天都不会觉得冷。”
人们在夏天时,总是一边享受着夏日的快乐,一边抱怨天气的炎热,还顺便向往着冬天。
仙树说了很多好吃的,小熊仰面躺在草地上,内心富足地想:这样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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