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中了痛处,朝行雨眼角耸拉下去,语气带点委屈:“他现在还在德国,说是太忙回不来。”
“呼——那就好……”陈佳驹刚松一口气,卓越的铁拳已经到他脑门:“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没看见小雨不开心啊!”
“小雨,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佳驹慌忙解释,脑海里又蹦出那双威势极盛的狭长的眼睛:“我就是有点怕,你小舅舅在旁边,我一句话也不敢和你搭……而且吴限他们也都这么觉得的!”
“喂!干嘛扯到我……”面对小班长投来的小动物般的询问的眼神,吴限抓抓脑袋,只能坦白:“是有点吓人哈,看起来跟电视剧里的大boss一样……”
“有吗?”朝行雨在脑内回想着傅先生的模样,怎么也不觉地凶,“他其实很好说话脾气也很好的,只是以前当过许多年的兵,部队习气重,所以看起来很凶而已啦。”
“是吗,这样啊……”陈佳驹干笑几声,当过兵啊,那他就更害怕了。
七点三十,早自习的铃声准时打响。
因为座谈会的事情,教室里久久静不下来,闹哄哄凑成一片。
朝行雨正打算招呼几声,教室后门却走进个人,书包挎在肩上,由于身高太高,进门时总是下意识地弯腰,校服三件只穿外套,整个人显得桀骜不驯,他的右边眉上打了颗银色的眉钉,额发凌乱地散开,是典型的老师眼里的坏学生,所谓的“不良少年”。
“吵死了。”不良少年将书包甩到桌上,闷重的碰撞声给全班按下暂停键,众人悻悻坐回原位,听着课代表的安排自顾自背起书来。
朝行雨坐在他前桌,他们这一排座位靠窗,挨着不良最近的位置只有前桌,由于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朝行雨便主动举手补了这一空位,卓越几人劝也劝不住。
有什么好怕的呢?说到底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再怎么逞凶,在傅先生一手养大的朝行雨眼中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了。
姜壑从进教室以后便趴在座位补觉,昏天黑地一连睡了四节课,直到窗外蝉鸣越大实在烦人,才不情不愿醒过来。由于是课间,周围人也吵得厉害,教室里空调本就开得不高,热地姜壑头晕。
“什么玩意儿?”姜壑靠在椅背上,他的桌面无端多了一瓶凉茶,三个加粗黄色字体标明的“加多宝”,冰过的,桌角沾了一片水汽,“谁放我桌上的?”
刚才还沸腾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姜壑心生烦躁,正要发作——
“是我。”前座的朝行雨转过身,白皙的指间还握着支钢笔,声音清脆比夏日墙角挂的风铃都要好听,“我看你总是心情不好,也许是上火了,喝点凉茶正好降火。”
要不是朝行雨眼神真挚表情认真,姜壑几乎以为他在耍着他玩儿。
通常对于别人的多管闲事,姜壑态度是强硬又锋利的,再怎么也要来上一句“干你屁事”的,但面对前座这个干干净净,看起来就软乎乎好欺负的少年,姜壑却张着半天嘴,浑身难受地回了一声“哦”。
朝行雨对他笑笑,一幅不用客气的表情转回身。
“啧,傻B啊我……”撒气似的暴力拆封掉那瓶凉茶,清凉带着点甜味,居然还挺好喝。
几人围在前桌的少年身边,面上带着后怕与担忧,好像姜壑会对他大打出手似的。
姜壑冷笑一声,一前一后的拗着板凳,他戏谑的目光在众人见来回穿梭,上课铃响后,那目光又落回前桌少年身上。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姜壑在脑内搜索着散落的信息,他们叫他“小雨”,雨、雨、雨……行雨?姓什么来着?
“朝阳的朝。”记忆里,几周前,就在姜壑转来的第一天,唯一一位愿意走到他身边的少年是这么说的。
“很酷啊。”像是为了表示友好,少年指指自己的眉毛,“你的眉钉。”
当时的姜壑没有答复,他只发神想着,不知哪家养出的天真乖巧小少爷,眼神一点污垢没有,对着像他这样人人避之的“坏学生”,竟然笑得露出两条小猫纹来。
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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