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昭杏眸一亮,这该是师父说的银针了吧?

布包里裹着两件分开的小布袋,同是折叠裹起的。

薛径摊开其一,杜明昭发觉是刀具那类,有小片刀、大宽片刀、还有很是锋利的锐刀等,刀面打磨的很是细致。

“溪川县最好的器具只能如此了。”薛径还仍有遗憾,“若在京城,为师能予你更好的一套。”

杜明昭笑着摇头,她很喜悦,“这很好了,师父。”

薛径又展开另一包,“这一套是银针。”

杜明昭的眼被银光闪到了,这套银针如银蛇鳞片,波光粼粼,不知为何制成,做功和材质都比刀具强了不止一倍。

光看上一眼,杜明昭的喜爱之情就快溢出眼角。

薛径抬眸往应庚那睇去,应庚有所感应挪开了眼不看他,他就说:“银针收好,要好好的用。”

这几个字说得有点重。

杜明昭没有领会深意,只是点头将银针与刀具全收入手中,她郑重道:“徒儿定不负师父的重望。”

……

自溪川县回到抚平村后,杜明昭被应庚送回了家。

此时主屋内不时传出若有若无的哭声,在这落日晚霞之中,随屋顶的轻烟一同飘入杜明昭的耳朵。

她以为是何氏哭了,心切地奔入主屋。

然而屋内杜明昭却见郑婶子与何氏分别坐在两旁,中间的胡氏正红着眼眶抽抽搭搭。

“二嫂,你这身子本就没多好,哭多了伤身啊。”何氏难得有这般平和的语气。

郑婶子余光瞥到杜明昭进屋,愁容当即换上笑脸,“杜丫头来了,正正好,你快给你二婶看个诊。”

何氏扭头,笑着喊:“昭昭。”

杜明昭仔细端详何氏,见她无碍也没有红眼睛,稍稍放下心。再又去看杜二婶胡氏,胡氏抬起头时一双眼肿得像桃子,喏喏地跟着叫她“昭昭”。

胡氏的双手干瘦得可怕,只看着就能比划出那手腕的粗细,皮紧紧贴着骨头,真是一点肉都没有。

她的身板与何氏与郑婶子比也是最瘦小的那个,双颊凹陷,气色相当的沉闷。

杜明昭想起来了,胡氏就是何氏上回提的,卷在杜家深渊之中的可怜人。

“二婶的风寒还没好?”

胡氏在小辈面前不好意思再哭,她止了眼泪声音很低,“嗯,一直不好。”

杜明昭在胡氏的对面坐下,让她伸出手来,“我给二婶诊脉。”

胡氏伸出手来。

杜明昭感知着手指下跳动微弱的脉搏,拧眉问道:“二婶这热有多久了?”

“算下来得快十日了。”说时胡氏掩住口鼻咳了几下,“夜间发热许多回,白日又会降下来。”

杜明昭松开手,转而去按压胡氏的左下胸部,问:“可有痛感?”

胡氏点头,“有。”

“伸出舌头,侧过来。”

杜明昭看到胡氏的苔中根黄厚,心下已有了判断。

她微微叹气,去杜黎书房拿了纸笔来,细细地说道:“二婶绝不可再看轻这病了啊,此前我不知你如何治的,但你这病拖久了,病气转下直入胸腔,这会儿都变重了许多。”

本来可能是扁桃体发炎,但如今却变成了左下肺炎。

胡氏眼眶湿润,泪水再度涌起,“啊……”

她恍恍着,也不知听进去了没。

何氏刚想握住胡氏的手以好安慰她,杜明昭却抬了手,“娘,二婶这病气是会传给人的,最好还是让二婶待在家中养病,接触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她说的委婉,在场几个人却都能听懂。

胡氏狠狠垂头,眼睛更红了。

杜明昭给胡氏开了药方,其中冬瓜仁与薏苡仁好清肺热与化痰,黄芩可燥湿消炎,浙贝母与芦根治热伤阴津。

她交给胡氏后嘱咐道:“二婶不可拖着,定要进城买药,不论您心中有诸多烦心事,病好了才能去想那些。”

胡氏还是蚊子一样的声音,“我省得。”

有杜明昭说的易传人,胡氏满脸燥得慌,在杜家是片刻也待不住,拿着药方就要回去。

何氏沉沉叹气,瞥眼时见杜明昭端了一盆沸水,叮嘱她二人,“娘,婶子,来先洗一把手。”

“昭昭,你二婶她……”何氏是可怜胡氏。

杜明昭擦了手,目光定定,“若二婶还是听不进去,她那个病我也无能为力。娘,大夫治病都说初期易治,越到后病越重,也越难治。”

“娘知道了。”

“杜丫头自学医后,是懂得越来越多了。”郑婶子洗罢手,笑脸迎来,“你娘还说你有意整个药田?”

“是有这个打算。”杜明昭回笑。

“嘿呀,要我说你得赶紧将你家那几亩地给收回来呀!”

郑婶子一拍膝盖,神情激动的不得了,“那赵家用田种劳什子的玉米,你可知多糟蹋地,干旱土地结块玉米不可结穗的,赵家就没想着好好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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