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鹤山归来之后,红卿便以身体不适的名义拒见客人,连院里的姑娘也不见,只让她们有事去找莺娘,莺娘是红苑的二把手,红卿很多事务都交由她来打理,莺娘把所有事情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让红卿很放心。
转眼秋去冬来,天更加冷了,红卿的伤已无大碍,算了算,她足不出户已经有大半个月,这大半个月里,容珩并没有来找她,也没让人召见她,或许她该感到庆幸的,容珩应该不打算惩罚她了。
经过鹤山那件事,红卿已经清楚的明白,容珩对她,只有利用,没有情爱,她若再继续执迷不悟,未免显得太过于卑微且可悲。
这十多天她把自己关在房中,她想通了很多事,自己如今所过的日子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有穿有用,不用担心饿死冻死。
如同秦月一般,只做容珩的下属也没什么不好,容珩要的不过是她的忠心耿耿,只要她不背叛他,她依旧是她的红苑苑主,风光无限。
她当真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置自己于死地,红卿觉得再过不久,她或许就能坦然接受,容珩即将娶妻的事,然后摆正自己的位置。
只是……红卿如今担心的是东方琰不肯放过她,而容珩若是知晓她暴露了身份,就算她想做忠心的下属也不能够了。
这些日子每当静下来,回想起与燕良玉的争执,红卿都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
自入暗阁再到后面的行动,她每一步都行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几乎没有过冲动犯错的时候,近来连连犯错,都是因为容珩的原因,可见情爱误人。
红卿轻叹一声,抬眸看向檐廊外,天阴沉沉的,黑云如墨,似有雪意。
红卿拿起一旁的胡琴,又拉奏起弦乐。
一阵北风呼啸卷来,挂在檐下的绿鹦鹉上不由打着哆嗦,神情恹恹。
阿杏静静地坐在一旁,侍弄茶汤,看着那只发抖的鹦鹉,她不禁拨了拨炭火,让热气散发出来,身体感到了暖意,她不由看向红卿。
主子似乎又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阿杏内心不禁感叹,每当红卿拿起胡琴,阿杏便觉得世上的一切再与她无关,她的神魂不知道去了何处。
自鹤山回来之后,红卿每日都拉奏胡琴,但她今日的心情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先前阿杏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曲调很压抑,像是被什么牢牢的禁锢着,内心有种想冲破却无力冲破的绝望感。
而今日,同样的曲子阿杏却感觉到了一股柳暗花明的明朗之感。
就在这时,楼梯间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琴声乍止,红卿收回了神思,放回胡琴,不一刻,她院里的丫鬟秋菊满脸慌张之色走过来。
红卿美眸掠过一丝不满:“何事如此慌乱?”
秋菊平日里还算稳重,今日却着实有些吓到了,“回禀苑主,有位公子到访,说要见苑主,说在鹤山时与苑主有过约定的。”想了想,担心红卿不知晓哪位公子,便小声补了句:“那人好像是……皇帝陛下。”
她哪里想到天子竟然会微服来到红苑找她们的苑主,他那一身尊贵霸气的气势,让她光看一眼,就忍不住双腿发颤,如今天子还在待客的厅子等着,她哪敢有丝毫怠慢。
该来还是来了。红卿目光微沉,一抬眸,没好气地嗔了秋菊一眼,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
奴婢红着脸紧张道:“那公子并未报名,是奴婢不小心听到旁边的白面小厮喊了声陛下,”正因为如此,她只能表面假装不知晓,背地里两股颤颤的给人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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