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叶清扛着王掌柜进入,他仍一脸希冀,期盼能够听到一些意外之喜。
叶清却不是菩萨,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也没有阻止惨烈发生的本事,只好劝慰节哀。
确切得知父亲的死讯,李俨不再是轻轻的抽泣,他放开了喉咙,就像小时候挨父亲的藤条抽打那样,没皮没脸的放声大嚎。
过了今夜,失去父亲,他便不能再婴儿一样放肆嚎叫了。
叶清把痦子掌柜放到地上,锁住穴道,就那么静静坐着,听李俨嚎了半个时辰。
等李俨声嘶力竭,哭没了力气,他一把拽起后者,歉然道:“我的错,兄弟。”
见李俨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清心中更不好受。
但他反思下来,却也不觉能做到更好,万一老掌柜的演技更高一筹,故意把他引入贼人的包围,他必定万劫不复,在其父殒命之前,终究无法判定父子二人的好与坏。
叶清不想做圣母,也成不了圣人。
“你没错……你没错……”李俨的喉咙已经沙哑,心中的确不觉叶清有错,反而身为一名年轻的封魔使就敢以身犯险的大胆行为,让他对后者赞赏有加。
而对于父亲的死,他也的确有很深的怨气,明明父亲谨慎一生,不贪不抢,只想做个平头百姓,为什么还是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他嚎了半晌,憎了半晌,想要把过错加给叶清,加给王掌柜,却始终不能,在暴露身份之前,这长着痦子的丑陋王叔对他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人家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最终,李俨只能把极端的恨,恨到父亲的命运上,是命运让父亲来到了永昌镇。
“家父的尸骨可还完整。”李俨直直地看着叶清,再没有小人物的怯懦。
既然人各有天命,他又何须畏惧,怕这个怕那个,再怕也躲不过命道。
叶清扫了眼被震碎的木窗,为难地道:“这余震的威力你也看到了,令尊……令尊……”
“行了,不必再说了。”李俨压抑住悲痛,苦笑道:“你来这儿,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有两件事。”叶清顿了顿,又改说:“不,有三件事。”
“其一,这是不是卞氏客栈的掌柜。”
“是。”李俨逐渐恢复如常,沉着回道:“他姓王,我平常都称其为王叔。”
“其二,你老家在何,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家在岐州,不过自从十年前家母病逝,父亲与我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岐州了,如今父亲也故去,我李俨年不过二四,却成孤家寡人了,呵呵。”
叶清拍拍李俨的肩膀,用不容置喙的口气道:“这第三件事,就是以后你跟我了,我在你在,现在你跟我回永昌驿,喝大酒,吃大肉,谁人生来不是受苦的,令尊仙去,算不算得解脱?”
“算。”书生气十足的李俨,被叶清说中了心坎,破天荒的骂了口脏话:“去他娘的封建葬习,去他娘的卞氏商行。”
“酒肉第一,娘们第二,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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