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切的声音都好似静止了,唯一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如鼓。
就像昨夜四师弟靠在怀里时一样,那心跳里长出一根线,捆缚住了咽喉。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何事?”
“大师兄,我捣药捣得很好的话,有没有奖呀?”程雁书依然漾着的轻软笑意,牢牢锁定了韩知竹的眼睛。
他动了动喉结,更干涩地道:“奖?奖什么?”
“就奖励我可以和你……”
程雁书的话刚出口,院子里忽然响起了薛明光如入无人之境的声音。
那声音大嚷着:“雁书!程雁书!程家小哥哥!你在哪啊?你还活着吗?”
……
程雁书心虚地觑眼看韩知竹,果然,他大师兄的眉头,多少是蹙起来了。
这薛明光,也太不会挑时间了——他原本还想从大师兄那里讨来一次一起去附近镇上逛逛,把臂同游的机会呢。
谈恋爱,不都是要约会的吗?
愤愤又可惜自己的计划被状况外的薛明光搅得落了空,程雁书又委屈十足地呜咽一声,愤愤地继续捣起了药,不想理睬肇事者。
半敞开的房门被敲响,魏清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师兄,薛少掌门和宋少掌门来了。”
韩知竹放下茶盏,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很用力捣药的程雁书,轻声道:“请进。”
薛明光和宋谨严下一刻跨入了房间,原本一进房门便摆出似乎要向韩知竹见礼姿态的薛明光在看到程雁书时,瞬间笑得毫无形象:“程雁书,你是玉兔吗?”
“……”程雁书微微转动了身体方向,斜身背对薛明光,继续自己神圣的捣药事业。
宋谨严轻轻咳嗽一声,止住了薛明光的放飞,又一拉薛明光衣袖。
薛明光终于重拾少掌门的庄重,和宋谨严一起向韩知竹标标准准地行了个礼。宋谨严朗声道:“昨日拉着程师兄离山游乐,甚至饮酒不知节制到大醉而归,实在是我们两人的不该,请韩师兄千万见谅。”
哟,这是上门来赔罪,以减轻自己会受到的责罚来了?
程雁书又微微转动了身体方向,斜身看向宋谨严,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至于薛明光,他根本想不到这些,必然是宋谨严拉着他来的。
果不其然,薛明光立刻又开始拆台:“不过我是真没有想到雁书的酒量如许之小,不过一口酒,他就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浑然不知天地为何物?”韩知竹眉头又蹙,“他做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宋谨严立刻给程雁书打圆场,“除了嚷着要回来找大师兄之外,他什么都没做。”
“不过……我们两人确实喝了不少,醉意上涌,把程师兄送回来,却也未曾交代便离开了,想必给韩师兄、程师兄填了不少麻烦,因此酒一醒,立刻就登门请罪了。”
“无妨。”韩知竹对应退得当的宋谨严印象颇佳,他道,“四极同辈之间多有了解接触本也是好事,只是我四师弟最近受伤颇多,身体欠佳,因此免不得多注意他是否适度。宋少掌门和薛少掌门所谓请罪实在是受不起。”
“既如此,我们便安心了。”宋谨严笑道,“四极掌门长老均已到铸心堂,一个时辰之后便在主殿结会议事,我们便就去吧?”
韩知竹轻缓摇头:“请两位和我二师弟三师弟先行前往主殿。”
薛明光一愣,看程雁书:“你们不去吗?”
程雁书摆出“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捣药机器”,不说话。韩知竹到:“我和四师弟尚有私务处理,半个时辰后,定当前往。”
院子里王临风魏清游和薛明光他们交谈的声音远去后不久,程雁书也终于捣好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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