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叶稚兴致冲冲地出现。
“我终于查找到紫苏的消息。他搬到城里住了,听说那个开明药房就是他家开的……”
叶稚开心地说了半天,却见司空和胡吱皆是一脸的愁容。他疑惑道:“你们怎么回事?虹呢?”
胡吱看傻子似的白他一眼:“我们早见过赵紫苏,虹已经了却心愿,告辞离去了。”
叶稚后知后觉,很是无语。他为了从喜鹊妖手中得到消息,差点打了一架。要知道喜鹊最是记仇,他已经料想到自己的洞府被喜鹊随时拉屎的悲剧了。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飘过一朵乌云,淅淅沥沥的小雨淋了叶稚一身。
叶稚跳脚地躲离,云彩登时消散。他气得翎羽差点冒出来:“奇了怪了,怎么单单淋我一人!”
胡吱拽着叶稚来到无人之处,道:“小野,我想回去了。”
“怎么好端端的想回来?之前还不心心念念地要报恩?”叶稚不解,“要知道你若是不报恩,总欠司空一个因果,于你得道成仙不利。”
“我留了信号,若他有危险,我就能出现。你放心好了,我想回月桥山了。”
胡吱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希望山神能帮我个忙。”
两人商量妥当,返回司空家。
司空的心情同样沉重,他或许该向赵紫苏学习,放胡吱自在,而不是拘了胡吱在身边。
时间就在奇怪的沉默中流逝,下午有人来访。此人年约五十,穿着华贵,眉发花白,面容不怒自威,像是个富贵大老爷,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长相端正美貌的丫鬟小厮。
见到叶稚和胡吱,丫鬟小厮们齐刷刷地磕头跪拜:“叶少爷、胡表少爷。”
叶稚嘴角扯了扯,摆出开心的模样:“爹爹。”
周月麟脚下一个踉跄,被叶稚牢牢扶稳。
“爹爹上了年纪,可要当心身体啊,没准哪一天就驾鹤西归。”叶稚说得窝心,衣袖下的手拼命拧周月麟。
周月麟疼得直皱眉,配合演戏道:“我的小吱,你受苦了。可怜我姐姐姐夫受难,留你一人流落至此。小吱莫怕,舅舅既然找到你,一定好好将你抚养。”
说罢,拿出手帕擦擦额角被叶稚掐得疼出来的汗水。
胡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唱念般喊出一声:“舅舅——”
周月麟一脸慈爱地答应。
想他一个山神,竟也干起这等骗人把戏。
司空一头雾水,看着眼前三人上演重逢戏码。胡吱,这是做得哪出?
“咳咳。”周月麟端出一副严肃古板的大家长模样,看向司空,“你是……”
“司空。”一脸懵的司空认真配合胡吱的演出。
周月麟嫌弃轻蔑地撇他一眼,道:“我听稚儿——哎呦——”
叶稚脚下发狠地捻周月麟的脚面子。我喊你一声爹,你还真把我当儿子了。
周月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听……嗯……你救了我家小吱。这五个月多谢你的照顾。不过,你也看到了,小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我这个做舅舅的,也看不得自家外甥受苦。我今日便是要把胡吱带回家!”
司空如遭雷劈,他望向胡吱,轻声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胡吱眼神闪躲了下,继而坚定地说道:“我要回去了。表哥舅舅都来寻我,我自是要回去了。说实话,你家实在简陋,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我呆不下去!”
司空敛眸,神情悲伤。
胡吱忍痛,继续道,“你我门不当户不对,我也不嗯……心悦你。总之,我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你有什么愿望,想要金银珠宝或绫罗绸缎都可以说,我舅舅定能满足你……”
司空心想,他果然是要回去的吗?看到虹和紫苏的悲惨经历,所以要选择放弃了吗?明智自己也有此意,司空还是难以接受。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阵阵的闷痛,像是心脏在被人撕扯,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诱惑着他——打断小狐狸的腿,让这只无情的狐狸只能留在自己身边,再也没办法轻易说出离开的话。
衣裳之下,几缕黑气从司空的心脏显出,又被珍珠元丹净化。
司空保持着理智,缓缓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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