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在絮叨的胡吱一下子愣住。
司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无所求,你可以走了。”
明明是胡吱提出的离开,胡吱现在却出离得愤怒。他赤红着脸,揪住司空的衣领,怒斥道,“司空!你敢再说一遍?!”
“你可以走,再也无需相见。”司空重复道。
仿佛又回到了初遇之时,即便被武力威胁,司空仍旧坚定而淡然。
“你胆敢赶我走!你凭什么敢我走!”胡吱愤怒地质问。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含满泪水,将落未落,十分地委屈。
叶稚一把拉过胡吱,小声在他耳边提醒:“胡吱!你的立场呢?立场……”
为了让司空讨厌胡吱,再也不愿见到胡吱,按照他们的戏本,胡吱饰演那种一时有钱,便要抛弃‘糟糠妻’的负心汉。他们一家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富贵人家。
胡吱反应过来,撂下经典负心汉狠话:“本来想着好聚好散,既然你如此无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胡吱负气离开,叶稚和周月麟看了一眼沉默的司空,赶忙跟上。
其他的仆人丫鬟碰碰撞撞地跟了出去。一根细长黄毛尾巴从小丫鬟的衣裙下摆漏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很是开心,哦~~~看了胡大爷的一场好戏。
司空捂着胸膛,强压疼痛,斜眼瞥见露馅的黄鼠狼精,笑得比苦还难看。
胡吱有说不出的委屈感,明明是他想离开,见司空如此淡定,仿佛巴不得他离开似的,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原来……只有自己舍不得,只有自己在喜欢。那司空凭什么牵他的手?!又凭什么蹭他的胡须?!胡大爷的手和须须是他能碰的嘛!
胡吱越想越气,陡然转身,差点撞到叶稚身上。
叶稚问道:“你干嘛?”
“我要回去剁了司空的手!”胡吱恶狠狠地说。
叶稚拦住他的去路,讽刺道,“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去了后还回得来?还有……我的脖颈毛呢,你可是答应我的。”
“你自己化原形看看吧,傻鸡。”说罢,消失在原地。
叶稚化为原形,果然脖颈上长出一圈七彩的羽毛,分外美丽。他了然大悟,刚刚那场针对他的雨,是虹送他的礼物。不愧是天地孕育的妖怪,妖力果真高深。
他昂着头,冲着周月麟咯咯叫,“好看吗?”
周月麟自知之前惹了他生气,讨好地说道,“好看的。”
“比那只孔雀精好看吗?”叶稚又问。
周月麟不说话。孔雀的毛羽是比白腹锦鸡绚丽许多。
周月麟生前是个高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爷,从未说过慌。为了叶稚,帮胡吱演戏已经违背原则。
“滚吧你。”叶稚气不打一出来,毫不留情地消失在原地。
周月麟心有戚戚然,变为原来清俊儒雅的后生模样。他挥一挥衣袖,一众小妖怪纷纷化为原形,有黄鼠狼,银鼠、豹猫等等。
小妖们全靠周月麟的一股仙气暂时化形,不懂人间情爱,只觉得好好玩。他们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山神大人,下次有这么好玩的事情,您再来找我们!您许我们的……”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周月麟肉痛地拿出自己的供奉,是些水果点心。
且说回司空。
自胡吱走后,他便如常地生活,只在做吃饭时,不由自主地多放一个碗,一只勺。刘婶问起为何不见胡吱,他只轻声回答,胡吱回娘家了,要些许时日回来。只有他知道,些许可能会持续很久很久。
六日后,下了一场大雨。司空望着滂沱的雨,空荡荡的缺失感充斥着心脏,却又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附近突然多了许多人,嘈杂起来。
有人上门拜访。眉间一线血痕,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笑起来,凤眼一眯,颇有些精明。
他礼数周全:“鄙人青桑,乃是州郡的生意人家。身体略有不适,见月桥山人杰地灵,于是想在附近建造一间别院。施工筑屋难免人来人往,若有打扰,请多海涵。”
司空冷漠地点头。青桑欲再攀谈几句,‘砰——’的一声,吃了闭门羹。
青桑亦不恼,手中玉折扇轻摇。事事皆有定数,司空,我欲来度你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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