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午时,天色却暗沉地令人窒闷。
乐枝疾步走到正厅外,安玄立于门前,沉声禀话:“参见太子妃,属下是在距杨府外一里之地将离姚截下带回来的,殿下说您的婢女,自当由您处置。”
“好,安大人先下去吧。”
安玄颔首,带着厅外一众侍从离开。
起风了,刺骨寒风吹入厅内,拂过跪于地上的离姚的脊背。乐枝瞧着她的背影,单薄又瑟缩。压下心底的酸涩,她大步迈入正厅,坐到正中的圈椅上。
一时之间,主仆皆未开口说话。
许是气氛过于沉闷,离姚再忍不住,她抬起猩红的眸,“主子,我......”
才三个字,声音已是哽咽。
“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冷冰冰的语调传至离姚的耳畔,她心口一滞,声泪俱下:“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擅作主张......可是主子,请您相信奴婢,奴婢有把握取杨恒的命。”
离姚知道主子心思重,以为她担忧自己会坏事。可是她能做好的,她一定能做到的。
闻言,乐枝拧起眉心。
——这丫头分明还没搞清楚。
胸腔窒闷,乐枝气恼地拂手,将置于桌上的茶盏重重摔下。可未料想热茶滚烫,拂袖间茶水洒出,大半洒到乐枝手背上。
杯盏碎了一地,她的手背也烫红一大片。
乐枝顾不上手背的疼,她开口:“你自然可以。离姚,我从未疑过你的能力。”
离姚猛然抬眸。
既如此,那为何......不让她去?
“所以呢?你就想与那畜.生同归于尽?”乐枝攥拳,一想到离姚的打算,她就沉痛万分。
“我看中你的能力,希望你帮我不假。可我从未想过要你用性命帮我铺路。”
“你是一个人,不是工具。”
乐枝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一开始,选中离姚、景心和临月,多多少少是看中她们各自的优点,可以帮到她。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要的忠心,不是这样的。她不要无辜的人用鲜血为她筑起一条复仇的路。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有自己人生的意义。
想到今日,若没有霍渡帮忙,离姚说不定就如蝼蚁般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世上......
乐枝捂了捂心口,喟叹:“离姚,你走吧。我会给你备好盘缠。不必担心霍诩,从今往后,你就是你,不会再有人摆布你。”
从乐枝说话开始,离姚一直懵怔的。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她扑到乐枝的膝上,泣道:“离姚错了,真的知错了。主子不要赶我走,奴婢保证再也不这样了,奴婢会爱惜自己的......”
离姚早已习惯被人摆布、为人卖命,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会疼的人。
方才乐枝的话,字字敲在她的心上,终于让她想起来了......
这样好的主子,她怎么能走呢?
啜泣的呜咽声和铿锵有力的保证,让乐枝松了口气。她本就不是想真的赶离姚走,可她必须让离姚意识到这事到底有多错。
她不可能永远盯着离姚,她必须让离姚真正明白,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真的想明白了?”
离姚抬首,郑重点头。
“好。”乐枝将她扶起,“不可再有下次。下去吧。”
“可、可杨恒那,太危险了......”离姚满面愁容,“主子将计划告诉我,到时您在一旁看着,让我动手好不好?”
乐枝摇头拒绝。
她知道离姚担心,也知道若是交由离姚动手,也不会失手。可是......姐姐所受的屈辱和心中的恨让她无法假手他人。这件事,她必须亲自动手。
见状,离姚只好听话告退。
呼出一口气,乐枝垂眸,望着一地狼藉,有些懊恼。正欲唤人来收拾,却见霍渡悠哉地推着轮椅进了厅。
乐枝蹙眉——
这人来多久了?
“摔杯子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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