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儿子,刘大勇不由得微微出神。
他的妻子早已死在荒野上,那时正是刘小勇出生。
生产时的血腥引来了狼群……
那是他一生最大的痛苦,妻子临死前的眼神是疲惫的,解脱的,却没有一丝责怪。
越是这样,刘大勇所受的折磨就更深刻,更痛苦。
所以他只好把内心的亏欠,尽力的补偿在刘小勇身上,他希望他是幸福的,无忧的。
一片枯叶飘匆匆飘落。
他的皱纹更深了些,眼神里也多了些萧索之意,他知道,他已经老了。
树叶下爬出一只小虫儿,正拉着同伴的尸体奔跑着。
物悲其类,那尸体是不是它的血脉亲人,它会不会也已经泪流满面?
田大个已经泪流满面。
一只黑色的蜘蛛已经被拍扁在他脸上。
他的脸也开始发红肿胀,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若不是有经验的徐先生和张小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的裤子扒了,此刻他的大小便就已拉在裤裆里。
徐先生随手抓了把干草强行塞进田大个的嘴巴里,笑着道:“我实在想不到,你这老小子竟还有被黑桂蛛咬到的一天。”
张小器已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田大个的泪水更多了些,却说不出话。
钟子墨已经拿着设备拍摄起来。
张小楼也微微笑道:“看徐先生的样子,田家大叔是没什么大碍了。”
徐先生的笑容更灿烂了些,道:“死是死不了,不过哭鼻子尿床,怎么也要十天。”
张小楼有些意外道:“这么久?”
徐先生道:“如果小器能找到那味药就这么久,找不到的话,田老小子小命休矣!”
田大个脸色憋得通红,呜呜呀呀也听不出在说什么。
张小楼忽然沉默,他刚刚意识到,生命本就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他有点后悔拿这条命冒险了,虽然在这里只剩下八十多天可玩。
刘大勇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轻轻道:“如果你信了徐先生的话,我赌你定会后悔的。”
没等张小楼反应过来,徐先生就不忿道:“难道你已后悔过?”
刘大勇只是淡淡道:“若是人间的道理,我自认不如你,到了山林里,我却更相信自己。”
徐先生垂下了头,沉默了许久,轻叹道:“你说的对!前人写在纸上的经验已经不足为训,道理还是应该出在脚下。”
只见他竟向张小楼拱拱手,面带惭色道:“是老夫胡言了!”
没等他说完,张小器已经回来了。
他手里握着一把桑叶,一把黑土。
等他把黑土冲水灌进田大个喉咙,把桑叶敷在他的脸上,张小楼才出声发问:“那黑土桑叶就是解药了?”
张小器道:“桑叶是普通的桑叶,黑土却不是普通的黑土,那是蚕沙,是蚕的粪便。”
张小楼完全不关心那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他嗓音微微沙哑道:“几天能好?”
张小器道:“三天左右!”
张小楼笑了,不是嘲笑徐先生的知识落后,也不是赞扬刘大勇的经验丰富,他只是单纯的开心,对生命延续以及危险脱离的开心。
徐先生突然又跳起来,大声道:“不过在这里还有一个道理,我一定是对的!”
他道:“那就是咱们越往里走,就会越危险!”
众人都笑了,他们笑着收拾了东西,又笑着一步一步往山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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