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叶咬着棒棒糖随口道:“别忘了路时予也在呀。”
说的也是,陈星落一个就已经够吸睛的了,再来一个路时予,简直王炸。
“走,我们也看看去。”简初叶拉着她们挤进人群。
刚一站稳,简初叶三两下咬碎棒棒糖,棒子一扔,振臂呐喊:“十八班!陈星落!加油!”
亢奋、激情、洪亮。
人群里有人打趣,“大小姐来咯。”
像是为了故意气她,有女生故意阴阳怪气说:“和路时予比,十八班的学委差多了。”
简初叶不予理会。
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棒棒糖,挨个分给旁边的男生女生们,一边分一边说:“拿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了,跟我一起喊,陈星落,你是全场最靓的仔!”
那些拿了糖的都配合着叫:“陈星落,你是全场最靓的仔!”
场上,方晖欲抢陈星落的篮板球,本来这球不好抢,可谁知陈星落被那边的叫声恍了神,方晖趁虚而入,陈星落反应很快,侧身跃起补篮板,球被他重重压进球框里。
人群爆发出一片叫好声。
季秋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路时予。
也只有在这样的场合,她才能放肆的、正大光明看他。
球场上新的一轮开始了,尖叫声更响了。
“你们说,陈星落帅还是路时予帅啊?”
听着声音有点熟,像是周瑶,季秋侧了侧眸,看见几个女生喝着奶茶,周瑶在她们中间,众星拱月的。
她收回了视线,听到那边传来声音。
“不分伯仲吧,不过我更喜欢陈星落,路时予看起来脾气不大好。”
“你喜欢也没用,除非你比得过简初叶,人家人长得漂亮,又有钱,和陈星落还是初中同学。”
“路时予有女朋友吗?”
“没听说有吧。”
“那也不一定吧,他以前是燕京中学的,说不定有哦,听说好像就来咱这一年,明年就回去了。”
“我还听说哦,他转来咱们学校就是因为打架。”
“不会吧,那到时候还能回燕京中学吗?”
“他家有钱啊,挺有背景的总之,想进哪所学校都没问题。”
“那他学习成绩好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物理老师天天夸他呢。”
“我们老师也是,好喜欢路时予,一天天挂在嘴里念。”
……
太阳完全失去了白日的刺眼,温和柔软带着些许凉意,如一汪草莓果冻挂在西边的天顶,傍晚的风携带着凉意轻拂在脸上,也把这些八卦带进了她的耳朵里。
季秋恍惚的站在斑斓的晚霞下,望着不远处篮球架下奔跑着的路时予。
少年肆意张扬,是最好的模样。
周遭的喧闹和吵嚷一点一点抽离,她的世界只余下他。
只在这儿学习一年就要走了吗?
季秋垂着眸,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校服衣角褶皱处,想起之前在网吧偷听他和方晖讲话,关于他女朋友的内容,他说他没谈过,当时的语气挺不耐烦。
出神的这会儿时间,人群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季秋顺着全场的视线看过去。
众目聚焦之处,路时予一个漂亮三分投篮,动作轻轻松松,而且还是背对着篮球架投的。
像是根本没在意人群的欢呼声,他敛眸勾唇,皮肤白皙,笑容闪耀沉着,绕过前来送温暖的女生们,随意拎起衣摆擦了一下汗湿的脸,露出一截流畅的肌肉线条,引得女生尖叫。
陈星落一下场就朝简初叶这边过来,路时予没有过来,站在球架前大喇喇站着仰头喝水。
简初叶把自己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随手递给陈星落,装的很大方的样子:“给。”
陈星落低头看了看她,没说什么,接过去,拧开瓶盖,仰头贴着瓶口灌了几口,简初叶勾着唇角,为自己的小心机得逞暗喜着。
旁边几个男生故意使坏,嚷着他俩:“什么年代了还搞间接接吻啊,咱们学委和简大小姐要不直接打个啵得了。”
气的简初叶转身揍他们几个,男生们逗她,边跑边学着简初叶的语气叫道,“陈星落加油,陈星落你是全宇宙最靓的仔哈哈哈哈哈!”
简大小姐面子没地方搁了,气的抓狂,作势脱鞋子,被陈星落拎起胳膊,递给她一个喝空的矿泉水瓶,“用这砸。”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少年漆黑静谧的眸光,瞬刻,所有的气都消散了,但还是没忘记把手里的瓶子砸向那群作乱起哄的男生们。扔过去后,那边边叫边笑着四散开去,简初叶弯着一对月牙眸,笑眯眯的仰头问他:“我为你加油,开心吗,陈星落同学?”
少年认真注视着这双湛亮如星子的眼眸,发自内心的笑道:“嗯,很开心。”
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丁月白和季秋站在另一旁说着话。
丁月白问她:“秋秋,运动会你打算报什么?初叶要做志愿者,给陈星落喊加油,我也想报名,但我还没想好。”
“我应该不报吧。”季秋心不在焉的说道,视线不由扫到路时予身上。
他背对着这边,穿浅蓝色的运动背心,正把喝完的矿泉水瓶捏扁了拿在手里,似乎是打球累了,一边揉着脖子,一边侧头和方晖聊着什么。
蓝色背心也被晚霞染上一层淡淡橘光,洋溢着温暖的色泽,他的头发被风吹拂着,有几根不安分的翘着,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可爱。
广播里正在放着歌曲,是莫文蔚的《如果没有你》。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
季秋感到眼眶涩涩的,很大的一阵风,排山倒海,她低头,用手捂住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丁月白关心道:“你怎么了?”
季秋摇摇头,声音闷在风里,“没事儿,眼睛吹进沙子了。”
歌声在耳边变得清晰,每一个字都落在心间。
下课铃声紧接着响起,随着落日的黄昏降下,操场上的人群如退潮涌去食堂。
简初叶跑过来,“今天我们班有个同学过生日,在食堂二楼包了两个生日包厢请客吃饭,你们也去吧。”
丁月白问:“有我们班一起的吗,不认识的话会很尴尬啊。”
简初叶:“都是认识的,我们班有几个,你们也有几个,还有我、陈星落、方晖和路时予,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就行了。”
季秋闻言一怔,像是感应一样,目光不受控制朝篮球架那边看去。
路时予正漫不经心走过来,在简初叶旁边停下,问:“还不走?”
简初叶指了指丁月白和季秋,“我再带两个朋友一起。”
路时予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来。
季秋感到呼吸紧张,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好了。
“去吧,”简初叶撒娇似的拉了拉她的衣服,“秋秋,今晚就别跑步了,落下一天又没关系。”
广播里换了一首蔡依林的《日不落》。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像都在等她的回答一样。
季秋垂眸,盯着地上少年被西边落日拖曳拉长的影子,摇了摇头,抬起头对简初叶抱歉一笑:“我已经坚持半个月了,不能半途而废,你们去吧,玩的开心。”
和绝大多数嚷着减肥的人比起来,季秋有毅力有行动,不禁让人刮目。路时予基于诧异,垂眸轻扫过她,一瞬,又毫不放在心上地收回了视线。
对路时予的注视,季秋向来是敏感的,在感知他似乎看过来时,她脸红心跳,僵硬着脊背,持续了一两秒,偷偷侧过视线瞄过去,发现根本没有人看她,原来只是一个错觉。
心底涌上来一股失落。
简初叶见季秋态度坚定,没有再坚持,拉着丁月白,一群人呼啦啦走去食堂。
季秋目送着人群中那个高大耀眼的男生,一直等到他的背影完全埋入汹涌的人潮里。
深秋傍晚微凉的风吹醒了她,迎着落日的点点余光,她转身向操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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