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把鸡蛋投入了个空着的小瓷碗中,推到了楚欢的面前。

“事情都了结了?”楚欢没什么胃口,也不想与乔夏安逗乐,视线与他相迎直接问了正事。

在千莲园里遭了桩不如意,回来路上竟还遇见意外,虽然陆京的态度算是予了她点宽慰,但是她心中到底不算舒坦。

“是,那小孩和女人都已经分别押进大理寺监牢关押。按你的吩咐,祖孙两同牢。”

乔夏安想起在自己面前躬身不停的陈兴,面上笑意更深:“陈兴这次乖觉,主动言说都遵你意见,如何判,是否要在关押期间用些别的刑,都等着你遣人去吩咐呢。”

“按楚律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至于多余的刑就不必上了,我没什么想从他们那知道的。一老一小一女流,被他那些手段折磨,怕不是直接就要死在牢里。”

没什么深仇大恨,楚欢又没有如陈兴一样以观他人被折磨为乐的爱好,便拒绝了陈兴讨好般想要为自己出口气的心思。

乔夏安颔首应下,又道:“但就算殿下不多给他们上刑,也免不了今日之后市井对殿下的恶言更胜一筹。”

大庭广众之下处置一个孩子,又未曾仔细辩驳“陷害忠良”这件事,还将周遭观望的群众一并给围了,确实过分霸道了。

更何况楚欢才动手将一个大理寺卿废掉,清流那边正要寻机报复,肯定会抓住机会好生传扬楚欢行恶的事。

“让他们传,担起恶名,我往后行事要恐吓人还更方便些。”

楚欢浑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评价,见乔夏安神色流露出点无可奈何,便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今日的事,殿下应也有别的解决法子吧。那个所谓的忠良大理寺卿,咱们知道他不少龌龊事,只抛出一两件来,就足够民怨冲清流那边去了。”

“咱们捏在手上的把柄是用来要挟人行事的,可不是为了点无谓的好名声。”

楚欢颦眉看向乔夏安,觉得有点奇怪:“难道你是想我如清流那帮子伪君子一样在乎起清名?”

往日里乔夏安可从来不与自己提起什么市井恶名的坏处。

“我以为殿下会趁今日的机会教教陆京咱们胤都朝堂的所谓忠奸。”听她问起,乔夏安便交代了心中所想。

他也就是如公主府其他人一般,为楚欢还不见曙光的姻缘殚精竭虑了。

“我教他辨忠奸做什么,我又没准备把他一直留在身边。”楚欢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将瓷碗中的鸡蛋取出轻咬了一口,在蛋白上留了个小小的齿印。

乔夏安神情稍滞,显露了点意外,似乎是未料及楚欢至今不曾考虑将陆京长久留下。

他今日在千莲园见楚欢听陆京谈起二人的未来稍有动容,又见他们两这段时日越渐亲昵,还以为他们公主殿下的想法应会有些变化。

“他身份藏着的隐秘不影响我欲图他的床笫之欢,却不可能让我真把他留用身边,我对他的兴致大概也持续不了多久。”

楚欢咬进口中的蛋白没什么味道,弹性的胶质只能在咀嚼出一点香后被吞咽下。

她鸦色长睫颤了颤,冷漠地别开关于陆京的话题,告知自己的侍从道:“陆京那边我已经有其他考量了,你与锦织都别白费心思了。”

乔夏安叹了声气,既然公主殿下已经清楚吩咐下来,他自然不会再有所违抗。

于是他便续上了之前的话,重新讲起了正事。

“在街上的围观者中,我们抓获了几个所属清流大臣府邸的探子,可他们坚持声称是路经集市听热闹的,所以只能暂时将人拿住。我回来时,已有他们各自府上的人来询问讨要。”

看热闹又不犯法,这些人的主子就是看中楚欢没法将他们丢入监牢论罪才有恃无恐的。

但以楚欢的脾性,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她略扯动嘴角,眼神中透露出点讥诮道:“梨园看戏还需付份门票钱,他们以为能白看了我的热闹是吗。一人二十大板,将皮肉打得烂些再送回去。”

清流今天落败而归后,根本不会再为已无好结局的曾经同僚出头,所以她也不欲现在就与他们清算什么。

楚欢的心思还是落在了替自己母亲秦雅芝出气上,轻巧地将已想好的主意道出:“母债子偿,三皇兄爱财,就将他的钱袋子毁了吧。”

说是钱袋子,实际楚欢是要彻底断绝三皇子的财路。

她要将依附于三皇子收贿再孝敬回他的那些个地方官尽数查办,再把罪证呈交楚明渊案前,当然,还有会真的陷三皇子于死地的把柄。

乔夏安领悟她的意思,呵呵笑道:“若只是证明受贿,皇上大约不会在意。但我记着咱们这位三皇子两年前眼红沿海地方朝贡的一串南珠,伸手讨了去,殿下是想要用这一桩吗?”

楚欢轻轻“嗯”了一声。

楚明渊同样不会在意区区一串南珠,即便拿到也就是赏赐宫妃——可他在意自己的脸面。

两年前沿海贡官为补上贡品,以成色略差的南珠代替,便招致了满门屠灭。

若让楚明渊知晓该献给自己的贡品实际是被自己儿子半道截去了,依楚明渊的性格,三皇子的下场绝好不了。

“这事儿的动静不会小,殿下这阵怕是有的忙的,不与陆京先交代一声吗?”乔夏安将大事应承下,到底又提点楚欢想想她自己的事。

楚欢却只白他一眼,不欲重复前言,只招呼着侍女为乔夏安添副碗筷。

有了饭菜堵嘴,侍从便也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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