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巧一装晕,冬芬立马心领神会,一脸焦急地扶着她,嘴里叫着:“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她看向一旁的下人,哭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快叫大夫,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下人看了一眼陆夫人,在她的示意下赶忙去找大夫。
于月巧被扶到附近的永胜院里,林大夫很快被带了过来。
陆夫人连忙吩咐道:“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林大夫微微颌首,让冬芬将于月巧的手放在脉枕上,他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静心感受了一会,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他收回手,透过床帘若有所思地看了于月巧一眼。
陆夫人心里急得不行,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这是陆廷理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肉,她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她没病装病,当然没什么事。”林大夫暗地里腹诽,面上却义正辞严地说道:“夫人不用担心,于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心慌气短,这段时日好好修养,再喝两副汤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这就好,这就好。”陆夫人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林大夫走到一边的桌子前提笔写了个保胎药的方子,陆夫人犹豫了下,问道:“这汤药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吧?”
“放心吧,我特地选了比较温和的药材,对胎儿还有好处。”林大夫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陆夫人这才彻底安了心。
于月巧这时动了动手指,慢悠悠地睁开了眼。
她茫然地看了眼四周,等转脸看见陆夫人等人,才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眼眶一红,眼角蓦地落下一行泪,万分委屈地看向陆夫人:“我没有杀人,娘要为我做主啊。”
陆夫人忙劝道:“没人说你杀人,你不要激动,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于月巧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泪眼朦胧地看向叶从容,楚楚可怜地说道:“从容妹妹,刚才真是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可你没怀过孕你不知道,有孕之人情绪容易很激动,我被你一冤枉就控制不住自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叶从容听着她明里道歉暗里讽刺指责的话,只觉得好笑,看来装晕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叶从容刚想说些什么来配合她的表演,就听她话锋一转:“我知道妹妹你不喜欢我,但廷理喜欢我并不是我的错,他生前我也一直劝她好好对你,可他太固执了,我也没办法。”
“你生气不满我都可以理解”,她声泪俱下地指责道:“可你不能因此诬陷我啊,我还怀着廷理哥哥唯一的骨肉,受不了这种委屈的。”
叶从容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精彩绝伦的表演,差点忍不住为她足以颠倒黑白的演技鼓掌叫好。
陆夫人这时也听进了她的话,目光不善地看着叶从容。
叶从容心里轻叹一声,面上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只不过一个眨眼,她的神情和眼神就完全变了样。
她眼眸含泪似落非落,难以置信地看着于月巧:“陷害你?姐姐何出此言啊?从始至终我都没觉得你是杀人凶手啊!”
于月巧被她突然的变脸惊讶得愣在当场,连委屈可怜的表情都忘了做。
她实在是没想到叶从容会来这一出,她看上去就是那种外表高傲冷淡不在乎一切实则得失心很重的人。
这种人过于看重自尊,好面子又不懂得示弱,其实最好对付。
她只要流点泪卖卖惨,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叶从容百口莫辩。
面对众人的误解,心高气傲的她必然不屑于解释,这样一来,反而可以坐实对她的误解。
她对付这种所谓的大家闺秀最有经验,十分得心应手。
可没想到叶从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眼眶泛红神情难过,竟是与她飙起了演技。
陆廷理也完全没想到叶从容会来这一手,他一向是个足够双标的人,相同的招数,他觉得于月巧矫揉造作惺惺作态,一眼都不想看;可叶从容却冰雪聪明机智过人,哪哪都可爱。
他的目光简直离不开她,对她的喜欢也无法自拔。
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陆廷理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他生前对两人双标的态度是相反的。
所以在叶从容的记忆里,他永远是那个无视她冷落她伤害她的人。
别人也一次次利用他的态度反复伤害她提醒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喜欢她,但这样也好,陆廷理自嘲地笑了笑,他这迟来的可笑的无用的感情,配不上叶从容,自然也不必被她知道。
于月巧被叶从容突如其来的操作打乱了节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迅速调整好表情,露出手上的伤口,可怜兮兮地说道:“我这伤在春兰死前就有了,是我睡梦里不小心自己抓的,你是不是早就看见了,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意图陷害我?”
她看向陆夫人,急急地解释道:“娘,你相信我,我就是怕被人陷害才不敢说自己手上有伤,没想到还是被她……”
她欲言又止,留白留得恰到好处。
陆夫人忙安抚道:“我相信你,你一个柔弱的孕妇,怎么有力气杀人呢?”
于月巧这才好似放下心来,轻呼了口气。
她又看向叶从容,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柔声说道:“既然解释清楚了我也就没事了,希望妹妹以后能与我和平相处,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
竟是三言两语间就给她定了罪。
叶从容突然笑了起来,她扶着桌子站起来,嘴角泛着讽刺的笑意,看着她的眼神似悲似恨。
于月巧以为她是被逼得现了原形,心里暗自得意:就这功力,还想跟我斗。
她面上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故意捂住小腹,害怕地问道:“从容妹妹,你要做什么?”
陆夫人也起身斥责道:“叶从容,你发什么疯?”
叶从容这时平静了下来,她泪流满面,似乎哀莫大于心死,失望地看着于月巧:“没想到姐姐面上对我亲近友善,心里却是这样想我的,那这些天来你与我互称姐妹对我的好全是假的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道:“虽然相公爱的是你,但我却从不曾埋怨过,你能来到陆府,我心里也是高兴的,我更加不会伤害相公的孩子。”
“我那么积极地想找到凶手,也是怕”,她顿了一下,才一脸心碎地说道:“怕那个人伤害你。”
“我的确是今日才发现你的伤,看见你的伤后我心里第一时间想的是担心,一点也不曾怀疑过你,你解释我又怎么会不信?却没想到你对我防备误解如此之深。”
“罢了,罢了。”她将手里攥着的一个药瓶放到了桌子上,自嘲地笑了笑:“本想给姐姐的,但大概你也不想要吧。”
说完,她再不听于月巧说什么,向陆夫人行了个礼,踉踉跄跄地扶着蓝竹的手离开了。
于月巧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却不知该怎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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