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河从城市由西向东穿过,河水使河岸沃野千里,辛劳的人们在这片沃土上繁衍生息,从先辈开始就着手一步步建立了这座伟大的城市——第比利斯。
库拉河是格鲁吉亚人眼中的“母亲河”,滋养着格鲁吉亚的土地和成千上万名栖息在此的格鲁吉亚人。
自从半个多世纪前被当地人尊称为“阿格马森贝利”即复兴者、重建者的大卫四世从塞尔柱突厥人手中光复此地后,第比利斯便成为了格鲁吉亚的新都。接下来的历代君王们都在扩建并完善这座建于“两座山脉之间”的城市,城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人口稠密、商业发达,使其成为高加索地区上最璀璨的明珠。
建于山坡上的民屋,蜿蜒曲折且难以行走的山间小道,还有隐匿于群山密林之中的修道院和教堂——这便是第比利斯城的建筑特色。
1175年秋,距离尼基弗鲁斯离开以弗所已过去了两个半月。
清晨,辛劳的牧民驱赶着羊群挤入城里。虔诚的信徒正在前往教堂准备祈祷。城墙上有手持弯弓的弓手在警备,一队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在大街上巡逻。一切看起来十分祥和。
骑着高耸白马的希腊人艰难地挤出了密集而又繁华的街道。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很多都不是格鲁吉亚人。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异教徒和不同服饰的人,而格鲁吉亚人在此时竟然成为了“少数人”。
从大卫四世开始便一直延续到今的宗教宽容政策,使其整个国家都呈现出十分融合的景象——驱赶着牲口进城的突厥牧民,城头上的格鲁吉亚士兵并不会向这些异教徒射去致命的箭矢,城里的正教徒也早已对满街的伊斯l信徒习以为常;穿着古怪的犹太人大量定居于此,不少人做起了经商的事业;北边的保加尔商人穿过遍布沼泽、毒虫和游牧骚扰的大草原,为城市带来了来自北境之地的珍贵毛皮、黄金和黑海的鱼子酱;中亚商人将这里看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据点,途径此地时也为城市带来了物美价廉的香料、食盐、珍珠、玻璃。
身材健硕的希腊人跳下了战马,几位忠实的斯拉夫奴仆下意识为他们的主子牵好了马匹。
“大人,前方就是王宫了。”
身着华丽服饰的希腊人名叫安德罗尼卡·科穆宁——先帝阿莱克修斯的后人。
从许多年前开始,安德罗尼卡便因国内通缉而四处漂泊,这位紫室贵族曾数次越狱成功,随后远离帝国,即使是寒冷的基辅罗斯诸国也有过他的身影。
谁也不相信,这位年过半百的科穆宁贵族日后会成功篡位登基,并将曼努埃尔皇帝的子嗣赶尽杀绝;但在当下,他只不过是依靠格鲁吉亚皇帝乔治三世庇护的希腊贵族而已。
他那挺拔的身姿甚至赋予了他以神圣感,具有英雄的姿态。尽管并不年轻,但是安德罗尼卡看起来却拥有童颜,他那长长的分叉灰色胡须又让他显得颇为庄严,令人感到神圣,好似天生具有统治力和无可阻挡的力量。
在安德罗尼卡的正前方就是神圣而又庄严的第比利斯王宫。气势宏伟的石砖城墙和一座座矗立的箭塔使人心生震撼。这里的防守密度比外墙更加森严和强大。驻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城门口巡逻的士兵也大多数都是皈依正教的库曼人或突厥人。
第比利斯王宫的规模及奢侈虽远不如君士坦丁堡的布拉赫奈宫或大皇宫,但考虑到在高加索这片破碎支离且充满战火和宗教纷争的土地上还能建造起这样的出色建筑,已经算得上奇迹。
自称“autocrat o east and west”的乔治三世陛下就住在这里。皇帝在何处,国家的中枢神经就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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