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太傅大人您的丝绸。”

杜康含笑接过,随后便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道:“杜某惭愧,敢问公公,皇后娘娘何故赏下这丝绸来?”

那太监却不肯多言,“杜大人一瞧便知。”

说罢,那太监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了太傅府。

待那太监走远后,杜康才遣散了下人,将那御赐下来的杭绸展开后,才发现一条绣着婉字的锦帕。

杜康怔愣了一刻钟后,他方才将那锦帕拿了起来,仔细检查一番后,他才收起了胸腔内的满心疑惑。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六皇子这般做法无法遏制住自己,干脆走怀柔政策?

杜康思来想去也没明白苏嘉沐的用意,他索性也不再庸人自扰,拿起那锦帕便往杜婉仪的院中走去。

此刻的杜婉仪正躲在闺房内掉金豆子,而身边的丫鬟俱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翠儿心内叫苦不迭,夫人一大早就来了小姐的院子里,先是把有脸面的丫鬟都罚了一通,而后又单独与小姐待了一会儿。

等夫人面色舒畅得从小姐闺房出来后,她们这群可怜的丫鬟已跪了半个时辰,可小姐身边不能少了人侍候,翠儿便只得进屋子里继续跪着。

杜婉仪长这么大头一次情窦初开,却被母亲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通,她这颗心便如同那易碎的琉璃一般被摔成了四分五裂。

母亲说,自己与六皇子是断没有可能的,那左苑县主家的嫡子才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相比谪仙又温柔的六皇子,那五大三粗的左苑县主嫡子又如何能入的了她的眼?

杜婉仪自小便被祖父捧在手心里宠爱长大,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何时受过这样的挫折?

杜夫人越是不让她念着六皇子,可她篇篇要把六皇子记在心里。

狠狠发泄了一通以后,杜婉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母亲方才那番话的严重性。

男女在婚前私相授受可是大忌,于六皇子而言,不过是多了一桩风月谈资罢了,可对她这姑娘家来说,却是一记灭顶之灾。

杜婉仪心内也有些惶恐,自己虽讨厌那些闺德闺训类的繁文缛节,可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她正在懊悔之际,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阵通传声,只说祖父来瞧自己了。

杜婉仪欣喜不已,连忙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小跑着出了闺房去迎接祖父。

而杜康刚刚踏足杜婉仪的小跨院时,便瞧见了双眼如桃子般红肿的杜婉仪,他心内一阵怜惜,连忙问道:“婉仪怎么哭了?”

杜婉仪这才把自己心内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祖父,您曾经与我说过的,若是喜欢哪个男子,告诉您便是了,您觉得女子活在这世上不必压抑自己的情感。”

杜康透过梨花带雨的杜婉仪窥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影子,杜婉仪这番声泪俱下的控诉与那人当初与自己说的一般无二。

可在那人郁郁而终后,他才明白她要的是尊重与自由。

亏欠那人的情感,便只得补偿在最肖像她的这个孙女身上。

“祖父是说过,怎么?我们婉仪有心仪之人了?”杜康温声笑道。

杜婉仪这下也不再顾着流泪了,她便羞红了脸,小声嘤咛道:“祖父又打趣我。”

杜康也不戳穿她这点小女儿的情思,他将苏嘉沐送还回来的锦帕递给了杜婉仪,道:“这可是你的手帕?”

杜婉仪立刻接过了那手帕,双眸里浮上了一丝喜意,她惊呼出声道:“这是我的手帕,怎么会在祖父那里?”

“宫里送出来的。”杜康一叹,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怀柔之策,他总是欠了皇后娘娘一笔大人情的。

杜婉仪听了这话后,便将那手帕紧紧地捏在手心,她心里那道炽热的火焰烧的愈发汹涌。

六皇子定是怕自己闺誉有损才会将这手帕送还给自己。

他这般温柔,这般为自己着想…

思忖良久后,杜婉仪方才坚定地望向杜康,道:“祖父,我要嫁给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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