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洛心里的怜惜更甚,他一把拥住了苏嘉沐,软声百般讨好道:“快别哭了,这事是我不好,这两日宫里宫外都在传我府上这桩事,我怕你想太多,这才托了承恩公将你唤出宫来,我也好亲自与你解释一番。”
苏嘉沐这才渐渐停止了抽泣,只是双眼依旧通红,“阿芙虽笃爱贺郎,却因这身份所限,不能为贺郎延绵子嗣,是以愿将心腹宫女莹儿赠予贺郎,她美貌伶俐,定能为贺郎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
说完,好似怕贺云洛会拒绝,苏嘉沐便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恳切道:“就当是阿芙任性一回,好吗?”
贺云郎这才明白了苏嘉沐的用意,自己有妻有妾,貌美妾室还怀了孕,阿芙必是心下不安,定要安插一个心腹宫女到自己后院中,也方便她探听消息。
莹儿…虽是有些浪费自己从前的苦心,可自己已是亏欠了阿芙许多,这点小要求自然不能拂了她的意。
“好,就听阿芙的。”贺云洛道。
苏嘉芙又与贺云洛闲扯了一阵,这才故作心痛地带着贺云洛引荐候在外间的莹儿,只听她不舍地说道:“这是贺丞相,从此以后你便是丞相府的人了,你可要好生服侍丞相,不许再耍小性子。”
而莹儿显然是被这从天而降的妾室之位砸懵了,她不明白为何主子在正堂与贺丞相聊了一阵,就决定把自己送给他做妾。
难道是主子有意试探自己?
莹儿立刻拒绝:“娘娘,莹儿绝无二心,只想侍奉娘娘到老死啊。”
苏嘉沐却不吃她这一套:“说什么死不死的,本宫爱你清秀灵巧,故送你去做妾,难道你不愿意?”
苏嘉沐神色严肃,一听就不是在开玩笑。
莹儿足足震惊了好一会儿,才被苏嘉沐促狭取笑道:“怎么了?是开心的说不出话来了?”
莹儿这几年心心念念盼着的就是能在她功成身退之时博得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分,而眼下她什么都没做,妾室之位却如此轻飘飘的落在了她头上。
后知后觉的欣喜袭卷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巨大的喜悦之后,她才噙着泪缓缓跪在了苏嘉沐脚边,只道:“谢娘娘垂怜。”
这时贺云洛才从正堂里走了出来,见了这对主仆声泪俱下的动情模样,他心内不免有些愧疚。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莹儿是阿芙娘家带来的贴身丫鬟,自己却使了不少手段策反了她,如今还要纳她做妾。
贺云洛正欲上去教训那莹儿一顿,让她牢记阿芙永远是她的主子,无论她以后是否能得到自己的宠爱,总要时刻记得不能忘本时,却见与正堂相对的垂花门处有一熟悉的男子身影。
贺云洛定睛一看,却是六皇子裴景诚正站在那儿遥遥望着自己,而此刻的苏嘉沐正背对着身子,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贺云洛心下疑惑,不知裴景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可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瞧着自己与阿芙亲密无间。
贺云洛便带着莹儿往苏方泰所在的书房走去,方才见他离去时有些面色惨白,胳膊上还有些淡淡的血迹,莫非是被谁伤了不成?
这几年苏方泰还算好用,他又是阿芙的父亲,少不得要给他几分面子。
裴景诚倚靠在垂花门片刻之后,方才觉得自己的小腿有些酸麻,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也不可自抑地狂蹦乱跳起来。
承恩公夫人病重一事他也曾有些耳闻,又兼他身边的太监撞见了婉儿去太医院请诊,他心内便也有些担忧。
刘夫人可有性命之忧?眼看着婉儿将太医院当值的太医皆唤出了宫去,裴景诚的心不可自抑地抽痛了一下。
若母妃当年病重之时,自己能请来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为她看诊,她能否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思及此,裴景诚不免轻笑出声,母妃不过是个宫女出身的不受宠妃子罢了,谁又会为了她如此大动干戈?
想起从前母妃病重时自己浑浑噩噩心如刀绞的日子,裴景诚不免有些同情苏嘉沐。
养母如今必是心痛难当,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是不是应当去探望一二?
在听小吴子禀告了承恩公府复杂又畸形的家族关系时,裴景诚已是有些为苏嘉沐不忿。
他早就听闻过苏方泰是贺云洛麾下的一员猛将,若养母站队在自己这一方,得罪了苏方泰,反而连累承恩公夫人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裴景诚越想越心惊,他越发觉得刘夫人此次病重与他脱不了什么关系,他便快马加鞭地出了皇宫,又亲至承恩公府。
承恩公夫人刘氏许是因自己才病重若此,于情于理,他总是要去瞧一瞧她的。
到了承恩公府后,苏方泰待自己还算客气,听了自己的来意后,略惊了一下便唤小厮引自己入了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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