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第二天上课。

灵台却觉得很奇怪,那些人为什么都时不时的偷看自己,眼神还那么古怪,还有南策,好几次走到他跟前欲言又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穿反啊,课间的时候他甚至跑去湖边照了照自己的影子,他脸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啊。

难道是因为他这几天没来上课?

他一路怀揣着心事,就连走到假山后打断了旁人说话都不知道,倒是那两个人,看到他出现脸上神色齐齐大变。

尤其是相折,活像是被捉奸在床的奸,夫,真是奇怪,相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表情。

但不过一瞬,相折就又调整回来,神色坦然不慌不忙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灵台看了看相折,又看了看旁边满目阴鸷的雪里,却是微微的蹙了蹙眉。

雪里与相行定有亲事,而相折又是相行的小叔,这两个人之间能说什么?又怎么会躲在这儿说话?

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算了,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他现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灵台回去直接就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又过了两天,这夜,他收到了一封灵函以及一包银钱,却不是大长老寄来的。

灵函上也没有署名,灵台觉得奇怪,实在想不出谁还能写信给他,还寄来这么多钱。

他将灵函拆开一看,仅一眼,已是神魂俱震。

是……风陵。

开头短短十二字“见信如晤,一别累月,思何可支?”

灵台只看了一眼,已是泣不成声。

这十二字之后墨水晕了一团,好似执笔之人写到这的时候停了下来,眼泪打湿了纸张。

紧接着后面就恶狠狠的写——

“你做什么要给我写信,我明明还在跟你生气,你不听我的话非要跑去云京那么远的地方,可你平常想下山看个皮影戏都要我陪着,怎么能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云京不比我们万苍,你去了那儿会遇到相家的弟子,被欺负了怎么办?生病了没人照顾怎么办?天凉了没人给你盖被子怎么办?也没人再吃你挑下来的东西,没人给你浇水……”

隔着薄薄一页信纸,可灵台却觉得自己还是能感到风陵写下这些话时暗藏的心伤。

再往后,风陵却突然道:“算了,反正你已经走了,我说再多也是无用……听说前几天是相家那少主叫什么相行的生辰?他家的排场一向要飞天,你肯定看的眼都花了再也不想回来了。”

又是一团晕开的笔墨。

“还有小白,我那时候天天控制它的饭量,你却每次都趁我不在偷偷喂它,它现在跟着你,现在肯定胖成一个球了。我前些天又裁了一身新衣,本来也想给你裁一身的,可惜你不在,最后想了想还是给你裁了留着,万一你哪天就想家跑回来了呢?”

又是一大滴晕开的水墨。

“总而言之,你不要受委屈,照顾好自己,寄给你的钱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但不许挑食,蛋壳也不许多吃。最近万苍天气冷了下来,今早起来还下雪了,我堆了个雪人,大长老都开始穿棉衣了,云京应该比我们万苍暖和一点,但你也要记得穿衣服……”

看到后面,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叫他再也看不清信上的字迹。

灵台从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眼泪,好像要把一生的泪水流尽,他怕叫外面的人听到,并不敢哭的太大声,只是尽力忍着,伸手去擦,却根本擦不干净。

他照顾不好自己也照顾不好小白。

他也没有不想回去。

他遇到了一些很不好的人,很不好的事。

他更没有多吃蛋壳,因为他已经吃不起了。

他什么都做不好,大长老给他那么多的钱,可他早都花光了。

他哭着将风陵寄给他的钱数了一遍,却怎么都不知道风陵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他哭了小半夜,把这封信反反复复不知看了几遍,才挑着灯起来给风陵回信。

“见信如晤,一别累月,思何可支?”

可只写了一句,灵台就又忍不住哭,他擦掉眼泪继续写,最后这封信天蒙蒙亮他才写完。

他一写完就发给风陵,囫囵睡了一刻钟就起来去上早课了。

估计是他眼睛肿的可怕,一进去学室许多人都投以他奇怪的目光,下课的间隙他去湖边洗了把脸,回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瓶药膏,还有张字条写着让他敷在眼睛上,好受一些,他环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接下来一堂课灵台还是没忍住睡着了,被长老叫起来的时候他还懵懵懂懂不知身处何方,直到听到低低的哄笑他才回过神来。

但这位长老并不似陆长老看不惯他,所以也并不过多责备,只让他站去外面清醒清醒。

中途雪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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